如此不少人都认为楚王殿下这是移情谢家千金。
谢婷出嫁,颜含玉作为闺友,本来是要去的,但因身体不适没去,只让静香帮忙带了东西给她添妆。
京城从来都不缺皇亲贵族的风流韵事。
那楚王殿下喜欢清容县主,满京城内外都知道,在楚王殿下大婚这日提起这事的人更多。
但是皇上已经赐婚清容县主和秦王殿下,那秦王殿下在琼林宴上露过一面,不少青年才俊都见过,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如金竹挺秀,若玉山奇峻。
雅致天成,淡如云月。
那些参加琼林宴的青年才俊争相发挥自己的才华,赞誉秦王殿下的温文雅致。
只是后来又经过朝堂上的断指之事,许多朝臣都不免敬而远之。
暂不说秦王殿下,楚王殿下才是今日的主角,御街长长的红毯,整齐的仪仗,热闹的乐队,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蹬马迎亲。
街上看热闹的人极多,一路的乐声不断,大街小巷还有喜童在家家户户发吉祥糕。
颜含玉没去看热闹,当然不是风寒未痊愈,而是昨日在秦王府留下的后遗症,人提不起精神,怏怏的呆在小院,寻摸着之前未绣完的东西继续一针一针的绣。
“小外甥女。”
眼前灰影一晃,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前,“给你吃。”
听着熟悉的声音,颜含玉手中的针线活停止,抬起头来。
她看了一眼,红纸包的,用红绳细细的扎成方形,开口问道,“吉祥糕?”
“嗯,对呢。刚才在街上看热闹,街上一路有人发吉祥糕。”林沪生低下头问,“楚王殿下的吉祥糕要不要吃一个?”
吉祥糕,吉日到,新娘迎进门,白头又偕老,迎人三分笑,祝吉星高照。
这是吉祥糕的寓意。
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上扬,眼中流转着水光,晶莹透亮。
林沪生撇开眼,咳了一声,“别这样看着我,就是在街上听到了一些话,原来你跟楚王殿下也曾……”
说到这里他又停住,转而道,“不对不对,是楚王殿下对你情深似海,奈何佳人无意,楚王殿下伤心欲绝,不得不迎娶她人。”
“街上的流言,你信?”
“怎么不信了?真实可信度很高。”
颜含玉从他手里接过那包吉祥糕,端看着,喃喃道,“应该祝福他!”
转而又道,“京城的人向来喜欢编故事,不然你也当回主角?”她的语气淡淡。
林沪生一愣,忙拒绝,“我可不想让自己成为焦点,让人议论纷纷。你说你那个四叔,在外面做个军巡捕,让人见着了,还得在背后多念叨几句。不过你四叔心真是宽,人家背后议论他明明都听见了,全当听不见。”
“我四叔这是心胸开阔。”
“说得难听的不就是脸皮厚?”
“看你不甘寂寞,不如改日我也让你有机会让人议论一下。”她淡淡说完,垂眼继续慢慢绣着手里的荷包,一针一针的,绣的极慢。
一时间房间安静。
林沪生本来没听懂她说什么意思,突然福临心至,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小外甥女,京城的那些故事不会也有出于你的手的吧?”
“捻珠记。”她头也不曾抬起的回了三个字,手腕半扬,捻着绣花针,那纤纤细手微微翘起,格外秀气好看。
林沪生怔在原地,满京城叫卖最多的捻珠记,这个杂剧竟是出于他小外甥女的手,她才多大?竟能写出如此生动鲜明故事来?
颜含玉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也是花了两年才写完的。
林沪生却忍不住腹诽,这底是个怎样的小外甥女?他以后万万不能得罪她,要是她心情不好,把他写进书里,肯定要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林沪生摸摸鼻子,表示得罪不起这个外甥女,说她四叔都不行。
“你小舅舅我喜欢低调。”
“嗯。”
“我就随便一说,喜欢开玩笑你是知道的。”他讨好的继续道。
“嗯。”她又只是低低一应。
一直见她没什么反应,精神怏怏的,他都快觉得她这是为了楚王大婚而心情不悦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颜含玉却像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半句话不搭。
林沪生背着手,忙转身,口中还在念叨,“唉走了走了,小外甥女不理我这个舅舅,太伤心了。”
望着他的背影,颜含玉勾唇,无声一笑。
没看出她精神不佳?竟然在她面前矫情。
一整天下来她都没什么精神,平日里在小院她至少看两个时辰书,要么就是练两个时辰的字,今天却是没碰纸墨笔,只绣了一天的花儿。
平常她绣花的时间远不及读书习字,如今这架势却是不绣个花样儿出来就不看书习字了。
其实她觉得绣花比习字更磨耐力,一针一线,都在打磨她浮躁的心情。
是的,她是急躁了。
她急切的希望自己早些长大,殊不知这一日一夜的时光最是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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