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应当是在北苍那边了。九九不能完全听懂姜眠的话,但还是听出了她想去草原卧看星辰。
“我带你去。”
“诶?”姜眠左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有些不可置信。
“北苍有草原,去那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九九的话语间颇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
但大魏与北苍之间,相距甚远。
……
姜眠在黑色夜幕里穿梭的时候,耳边风声阵阵,畅快极了。往下望去,还可以看见画舫的红色灯笼,街边挂着的彩灯。
“这叫御剑吗?”姜眠抱着九九的腰,两人脚下踩了一柄白色的剑,由九九发间的雪白毛球幻化而成。
“在人间确实是这种讲法。”九九说话间,青丝飞扬,散发着幽幽草木清香。
这个世界有一特殊的门派叫做“剑宗”,世人称它为“最接近仙的地方”。门徒修为高者可御剑,修法术,包揽了这个世界降妖除魔的活。
九九此举,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否则极容易被剑宗的人发现端倪。
两人的谈话刚结束没多久,脚下便缓缓下落,最终踩在了一片踏实的土地上。落脚处是极宽阔的一片草原,看不见尽头,隐隐可见远方的篝火。星辰浩瀚,人处于其中显得何其渺小。
姜眠难免有些激动。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见惯了小桥流水,对江都的雅致自然是亲切的,但自小也向往大漠黄沙和骑马驰骋的大草原。
未受过污染的星夜呈现出一种极其梦幻的颜色,墨蓝如宝石。星子璀璨,草原的风亦带着一种特有的粗犷。
姜眠拉着九九在草原上躺下,指着天边的星辰献宝似得跟她谈笑。“那几颗像勺子一样的星星看见没?那叫北斗七星。它们指着的那颗星星是不是很亮?那是北极星……”
夏夜的草原带着点露气,两人衣衫单薄,姜眠的那股兴奋劲却盖过了冷意。等她缓过这股劲时,整个人都冻得开始发抖。
九九摘了发间的雪球,素手一翻,变出了一件白色披风来。
她默默无言地替姜眠盖上披风,将她被盖住的黑发从披风里细致地取出。
姜眠乖乖站着,看她帮自己披好披风。“九九,你就是我的多啦a梦。”
多啦a梦?九九蹙了蹙眉,姜眠讲的话她总是听不太懂。
不过……瞧她的神色,应当不是什么坏话吧。
姜眠披着白色的披风,早已没了耐性站在原地,撒开腿跑出了老远。皓月当空,那皎洁月光照得她恍若月下仙子。
九九见此,樱唇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美人祸国,不过尔耳。
两人没有在北苍待很久,被人发现她们不在房内总归会有些麻烦。
再次御剑回去的时候,姜眠将下巴轻磕在九九肩上,带着些微撒娇的语气。“九九,我们下次来骑马好不好?”
九九是狐狸,所以她身上又软又香又暖,姜眠抱着就舍不得撒手了。
“好。”
“嘻嘻。”姜眠垂眼望去,洛河的波光潋滟,瞧着热闹的紧。
定睛一看,有一人独自坐于城楼,右手举着酒坛。那坛中的酒在半空落于他的口中,有许多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里,喉结微动,愣是让她看出了万种风情。
姜眠“啧”“了一声,心想下次如果还能再见到这位仁兄,一定要跟他拼一拼酒。不过他在此独自喝酒,应该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吧。
“九九,我们下去吧。”
对上九九不解的眸光,姜眠神秘地笑了笑。“我们买酒去。”
第八章
在街上的酒肆处买了酒,姜眠抱着一坛女儿红上了城楼。
那人的酒似乎喝完了,酒坛子滚落在一边。他半个身子倚着墙看不见脸,一身墨色衣袍,腰系玉带,月朗风清,气质撩人。
“兄台。”姜眠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人转过了头。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一双眼睛却极为生动,为其容貌增色了不少。
姜眠献宝似得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坛。“请你喝酒。”
见他没有说话,姜眠在他旁边的城墙上坐下,一双脚垂在墙边晃了晃。衣袂飘飘,仿佛下一秒就将乘风而去。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她笑着看他,眼里有万顷星光。“你不想说的话也没事。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当交个朋友成不?”
那人轻轻笑了,眼里万千波澜,仿佛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的那般绝美着色。
“那你呢?”
“我?我只是想做件善事。”姜眠打开酒坛,一股醉人酒香霎时萦绕在鼻端。
“喝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男子喃喃了一句,而后笑里带着些玩味,道:“可你这是女儿红呢。”
“行家啊。”看来是个酒鬼无疑了。
“小姐。”站在不远处的九九轻声叫唤了一句,提醒她该回去了。
那男子只淡淡看了九九一眼,便接过了姜眠手中的酒,大饮了一口。
“那我先告辞了,有缘再会。”姜眠朝他抱了抱拳,和九九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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