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来找姜逐源时,他的房门前守了两个人。
见来的是姜眠,手里端着些吃食,便行了礼,放她进去了。
“堂兄。”
姜眠将木盘子轻轻放在桌上,却见姜逐源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桌前,神色颓然。
“她……怎么样了?”
姜眠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来问过几次你的情况,后来被二叔请了进来。”
“说了什么?”姜逐源的身体有些僵硬,盯着一层不染的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二叔说……你只能娶她做妾。”
姜逐源突然笑了,不知是在笑谁。
“堂兄,先点东西吧……你都两天没吃饭了,怎么熬得住?”姜眠看他这般折磨自己,心里有些难受。
“人这一生,为什么有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呢?”他似是在问姜眠,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姜眠端了瓷碗在手中,用调羹搅了搅,山药合着肉羹的香热气息袅袅散开。
“你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喝点粥吧。”
她见姜逐源的唇有些干,估计这两日也没好好喝水。
“念念,你能不能帮帮我?”他的目光殷切地望向她。此时他就像荷叶上的一滴露珠,被风一吹,被日头一晒就会顷刻化为须有。
姜眠叹了口气。“我帮你。不过我要怎么帮你?”
“你帮我带封信给她,看了信她就明白我的心意了。”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吃点东西。”
姜逐源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勺子,一脸恹恹,全然不复从前光风霁月的模样。他却是早已写好了信,一直催着姜眠去送给婉娘。
姜眠没法,只得半哄半胁迫道:“这粥你要快点吃完,等我送完信回来要检查的。”
姜眠出门后,门口的守卫替她将门关上了。落入她眼中的最后一幕,是姜逐源坐在桌前,落寞而又迷茫的模样。
握着手中的信,姜眠有些进退两难。当初她是劝过婉娘的。
婉娘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姜眠记起来了。那天和她的二叔谈过话后,婉娘原本与姜逐源一般坚决的态度就突然动摇了起来。
“鹓雏发于南海而飞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她默默呢喃着这句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不该这般自私地困住他。他应当有他的鸿途。”
见她这般自暴自弃,姜眠连忙道:“可是,鸿途也好壮志也罢,他未来的规划里都有你啊。”
说完这句话,姜眠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
此时的婉娘,又何其像她?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将那人越推越远。他一定跟自己一般难过吧。
劝阻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姜眠只能眼睁睁看着婉娘越走越远。
如今离她回去只剩两日的光景,姜眠还是想做最后一搏,成全一对有情人。
店铺并没有开门,姜眠向旁边店铺的人问了路,才找到了婉娘住的地方。
姜眠敲了门,来开门的是老伯。
“姜……姜姑娘?”
“老伯,我来看看婉娘。”
老伯的手仍旧支在门上,一张苍老的脸涨得有些通红。“婉娘她,不想见你们。”
“可是老伯……”两人在门口僵持了许久,却听得里面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
“爹,请姜姑娘进来坐吧。”
老伯这才走到一边,给她让了条路。
这院子很小,一眼便可望尽。里面有三间房,两间住人,一间放置杂物。
其中一间房门开着,婉娘正站在门边。她的气色不是很好,原本姣好的容颜呈现出了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进来坐吧。”
姜眠跟着她进了房间。
刚一坐下,却听见婉娘说:“我下个月要成亲了。”
姜眠猛地抬头看她。两人的目光交汇了许久,最后还是姜眠开了口。
“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婉娘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了姜眠。
姜眠接过一看,是用红纸写的喜帖。
“你这是要往他心上戳刀子吗?”
婉娘不答。
姜眠也沉默了。
片刻后,她将姜逐源的信转交给了她。
“信我送到了……我只希望你们老了之后,回想起现在的决定,不会感到后悔。”
见婉娘没有回应,姜眠叹了口气,离开了。
今日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走在路上,姜眠心中百味杂陈,复杂地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此刻心中所想。
有水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姜眠抬头。天上的雨丝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落在玉盘上发出的清脆声。
姜眠伸手接住了一滴雨。
雨越下越大。她愣了愣,才跑到了一旁的客栈里躲雨。
小二上来问她要不要点些什么,姜眠摇了摇头,靠着门框发了会呆。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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