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眉头这两天就没松过,“从她毕业到现在,这一件件一桩桩,你看看她都办了些什么事,我们做爹妈的为她操碎了心,她呢?她就认为我跟你偏心爱青,偏心家栋!”
这大半年来,不管林卫红怎么闹腾,他们做父母的一直在努力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尽力替她安排工作,但林卫红是半点也不领情。
林父累了,林卫红只看得到她想看到的,然后再把她看到的按照她的想法去扭曲,完全不去看他们做父母为她做的那些付出和牺牲。
就像当初制鞋厂的那件事,林父费了多大的力气,天天三点就起床,背着人偷偷去制鞋厂给人修机器,冒着被棉纺厂发现,通报批评甚至是开除的风险,才把林卫红塞进去。
结果倒好,林卫红说不去就不去,一番功夫全部白费了。
但不去上班就不去上班,这么大的人了,该懂的道理应该都懂,打也打过,说也说过,管也管了,都没有用,只要林卫红安安生生地,不折腾就好。
如果不是林卫红把林母气晕过去,林父想着就忍了,也怪他们当父母的没本事,没法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但林父发现他错了,他们越是纵容,林卫红就越变本加厉。
“搬出去住,省得你退休后成天在家里伺候她,还要受她的气。”做下这个决定,林父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那也是他放在手心里疼了近二十年的女儿,看到林卫红变成如今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不痛心。
当初从医生手里接过襁褓里的林卫红的心情,林父到现在还记得,激动和喜悦掺杂,这是他的小棉袄呀。
可这小棉袄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跟他们离了心。
林母出院后,林父一直在试探林卫红,这一试才知道,林卫红对他们怨恨已深,怕是已经无解了。
“让她去外头看看,吃吃苦头,才能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
虽说已经决定让林卫红搬出去,但林父林母还是没有马上提,而是等过了元宵才说,说是好生生地过个年,其实这半个月,林父一直在等,等林卫红主动认错,想给林卫红机会。
但林父还是失望了。
……
徐向阳过完年,就一直找机会想去林爱青家里,不过他还没去,徐父就提着礼来了徐家,感谢徐向阳那天把林母送到医院里去。
送来的礼,除了些寻常的吃食糕点,主要是一条烟,还有一对好酒 ,林父找人兑了酒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好酒,花了两个月的工资。
顾美芝和徐父看了眼那烟一眼,目光落到不敢抬头的徐向阳身上。
那烟就是徐向阳偷拿出去的那一条,当时事情紧张,也没来得及以他自己的身份送出去,直接就跟林爱青捎回家的东西放一块了,林父以为是林爱青弄回家的。
想着添条烟也客气,就忍痛把闺女捎的节礼给添到了给徐家的礼里头来。
顾美芝和徐父也没好意思戳破,这事说出来也实在是尴尬,也怪不上林父,只怪他们家徐向阳。
送走了徐父,顾美芝和徐父就盯着徐向阳。
“我,我这不是想着,我一个后辈,空手去人家里不好意思嘛,反正我爸柜里烟那么多,你又管着不让我爸抽。”徐向阳有些心虚。
顾美芝被他的话气得一梗,“合着还是我的错。”
徐向阳忙讨好地冲顾美芝笑,拱着手作揖,跟顾美芝耍宝,“不敢不敢。”
顾美芝被他逗乐,这事就直接轻轻给揭过了,不过徐父还是说了徐向阳几句,让他以后搁家里拿东西,还是要跟家里知会一声。
徐向阳自然没有不应的,老老实实的,顾美芝和徐父说什么他都应。
知青探亲的假能到元宵,不过徐向阳在家里呆得心焦,徐父和顾美芝工作也忙,过了初五就各自上班去了,他想着没事,就决定早点回知青点去,把顾美芝给气得不行。
但再行,徐向阳铁了心要走,顾美芝也只能收拾东西送他走。
“妈,我不是写信让你给表哥织两身羊毛衣裤吗?衣服给我放箱子里,别明天给忘了。”徐向阳提着小篮子,里头装了洗浴用品,准备去厂里澡堂洗个痛快澡。
顾美芝眉头一皱,“这事我给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徐向阳脚步一顿,想起一回家顾美芝就拿了两身新羊毛衣给他替换穿,“算了算了,先穿我的就是,反正我也就穿了一回。”
“那可不行!”顾美芝立马斩钉截铁地否了,“你坐下,我有点话跟你讲。”
听到顾美芝说魏延安不是他亲表哥,让他不要对魏延安太掏心掏肺,徐向阳整个人都蒙了,“当初可是姨夫亲自把表哥送过来的。”
“……那是你姨夫不是东西!”说起这事,顾美芝心里也特别生气,她最小的妹妹小时候过继到舅舅家,跟着舅舅一家去了京城生活,联系是有,但也没见过几回面。
也就结婚的时候,她跟徐父去京城吃了趟喜酒,之后这么些年,一直是信件联系,见面的机会五个字头都数得清。
去年暑假,顾美芝的妹夫带着魏延安过来,说是京城那边政策不行,孩子下乡要被分配到边疆去,让她这里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随厂里的职工子弟一起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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