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站长,魏干事。”路上还有不少社员扛着锄头在公路、田边走动着,看到林爱青他们,都会主动打声招呼。
林爱青不太认得人,但魏延安居然能准确地喊出对方的名字,林爱青只需要在后头应好就行。
这时候正是稻田需要灌溉的时候,白天天气太热,在外头多晒一会估计都得中暑,大队上安排的多是傍晚才开始打水,这些社员都是在水渠边看水的。
要查看田埂是否被老鼠打洞漏水,水够了要及时堵住进水口,过水的水渠要是有大石头或者水草堵着,要及时疏通,总最离不了人。
林爱青也就是今天下班歇一歇,先前也一直在巡查提灌处的运行情况和灌溉能力,她皮肤好,不是轻易能晒黑的那种,就这几天愣是晒黑了一个度。
倒是魏延安一点没黑,林爱青这才想到,好像入夏以来,魏延安调整了自己的行程,白天又晒又热的时候,都在办公室里吹风扇办公,早晚才会在外头跑。
两人说着最近公社的一些情况,正要从大公路拐到往大队去的岔路口时,前头有社员匆匆地跑过来,一看见他们,立马把住魏延安的车龙头。
魏延安看到对方直直过来,就赶紧刹车了,林爱青一时没注意得到,直直撞到了魏延安的背上,林爱青手还抓在车座的铁架子上了,也被夹了一下。
林爱青只觉得手痛,鼻子更痛,然后就觉得有水从鼻子里流出来。
正愣着的时候,魏延安已经单脚踩到地上回过身来,赶紧拿帕子按住了她的鼻子,“站过来。”
林爱青听话地挪过去,头下意识地高高抬起,魏延安另一只手赶紧托在她后脑勺上,“别仰头,很痛吗?”
“林知青,魏干事,不好了……”来人着急地道。
“闭嘴!”魏延安皱着眉头,压根没看他一眼,目光一直盯着林爱青。
怎么可能不痛,林爱青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把帕子接过来,自己捂着,让来人说话,“什么事这么着急。”
来人是个青年社员,刚被魏延安凶了一下,不敢说话,林爱青开口了,才吱吱唔唔地道,“那……那什么,双湾大队和黄土岭公社的人争水在河坝上要打起来了。”
斗水可是大事,每年因为争水都要出事的,严重些是人命,就是轻一些,被锄头开瓢的也有。
魏延安看了林爱青一眼,“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林爱青哪里能同意,直接又坐到了后车座上,魏延安也没多劝,农机站现在管着水利,林爱青知道这事不过去,对她也不好。
等魏延安赶到河坝上时,两个大队,近百个人,已经拿了铁锹和锄头在河坝上对峙起来了,为首的两个大队干部,已经对骂得脸色通红,眼看着就要上手了。
黄土岭公社虽然跟望江公社挨着,但他们却是被划到了临县,共用一条江的水。
因为望江公社水利建设得好,前两次灌溉,本公社内都没有因为争水起过什么斗,本以为今天会平平安安地度过,没成想,又跟隔壁公社闹起来了。
“退后,退后!张志武,别骂了,下去!闹什么闹,有事说事。”魏延安确认林爱青跳下车后,把单车往旁边一丢,大步就走到中间去了。
林爱青紧跟着他,“大家心平静气,有问题一起商量着解决,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如果造成流血死亡事件,公安可不是摆着看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大家伙往旁边散开了一点儿,这时候黄土岭公社那边的干部也匆匆赶了过来。
魏延安组织两边的大队干部,还有公社干部,凑到一起开了个会,把问题摆出来,想办法解决。
“现在正在水稻急需用水的时候,地都干开裂了,严重缺水,再不灌水,就该旱死了,就是把河拦上坝,还有几十亩地没有上去水,黄土岭要是把这坝一扒,水是一点也上不去了。”双湾大队的大队干部拍着腿,急着道。
他这话音一落,黄土岭那边不干了,火气冲天,“这江是你家的啊!你们这一堵,我们下游的就合该旱死是不是!我X你娘,这事没法谈,打赢了给我扒!”
就着,黄土岭那边的干部就伸手推搡起来,两边的社员们都等着他们这边的结果呢,胸口那口气都没卸下,见状都握紧了手里的农具,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有话好好说。”林爱青眉眼紧绷,伸手把那人隔开,“用水的事我们可以商量,大家乡里乡亲的,都体谅一下。”
黄土岭公社的干部一直没说话,见魏延安一直盯着他,才皱着眉头开口,“行行,好好说好好说。”
这也是个和稀泥的,那带头的不知道是大队干部还是社员的不干了,抬手就要推开林爱青,“你个臭娘们,你来瞎搀和什么,滚!”
魏延安一把把林爱青护在身侧,握住那人手腕,“让你好好说话听不懂?真想去把牢底坐穿!”
这时候,魏延安的脸色很可怕了,他冷冷地盯着那人,就见那人脸色一下子扭曲到一起,“痛,放手!”
“有话好好说嘛!”黄土岭公社那边的干部赶紧出来打圆场,掰着魏延安的手,示意他松手,“好好说,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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