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西晚了一步,四下一看,见林爱青灶台旁边的水缸见底了,拎起旁边的木桶就提水去了。
林爱青,“……”
正在另一边厨房刷碗的陈爱党看着,心里再一次后悔,刚开始没有跟林爱青打好关系,上午上了半天工,她已经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结果今天还轮到她洗碗,想歇个午休都不行。
林爱青还没缓过神来,她这新上任的两徒弟就把她把活都干完了,“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现在收徒弟没有以前严格,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还是有的,像林父现在的徒弟大权,就相当于林父林母的半个儿子,有时候家里做蜂窝煤,要是林大哥上班没时间帮忙,都是大权帮着林父一起做的。
像林父和大权这样亲如父子的师徒关系有,闹到反目成仇的师傅也一样有。
早几年徒弟造反师傅的例子就特别多,棉纺厂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很长一段时间都闹得人心惶惶,乡下的形势林父不清楚,如果可以,林父是不希望林爱青带什么徒弟的,但这事他也没办法插手,只再三叮嘱林爱青,要注意为人处事,尽量低调,不要跟人起冲突。
带徒弟的时候也要注意分寸,别让人心里有怨言,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会不会背后摊你一刀。
这些都是生活小事,她顺手就能做了,何况她旁边还住着个爱挑刺的陈爱党呢,万一被她看见,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儿。
林爱青倒是不怕陈爱党,但是烦。
东西都收拾好,林爱青就领着他们俩出发,往隔壁公社生产队去。
路上师傅三人也互相认识了一下,何江西是省城人,不过是在赣州出生,所以取名叫何江西,是省皮革厂的职工子弟,比林爱青早一年下乡,看着年纪不太大,其实已经二十岁。
杨建刚就是本地人,柳家湾过去的杨家坪的,今年十八,他让林爱青和何江西喊他铁蛋,“我们乡下都不喊大名,大家伙都喊我杨铁蛋,你们喊大名,我都不知道在喊我。”
“行,铁蛋!”何江西愣了之后笑开来,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越发显得年纪小了。
以后两人就是师兄弟了,得好好相处,两人还为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争了一截路,最后何江西以年纪取胜,他是大师兄。
林爱青一路倒是话比较少,基本都是听着他们在讲,最后才讲了两句,让他们先多看,然后多问。
说起来,林爱青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教人,反正棉纺厂学徒三年,头一年基本就是给师傅递工具,第二年才开始真正学东西,她自己也是从小递扳手开始的。
但到了这里,肯定不能这样,公社那边是希望她尽快把他们带出师的。
林爱青打算先教他们学会开拖拉机,再慢慢教他们怎么修拖拉机,就着重教他们拖拉机容易出问题的几个方面,然后教他们怎么修。
当然,她也不可能盯着他们问,哪里不会,哪里不懂,只能他们自己问,她才能有针对性地教。
到了隔壁公社的生产队,拖拉机还是林爱青回省城前的样子,绿色的外壳卸在旁边,只裸露在外的发动机上盖了层雨布挡灰。
生产队的队长和大队长都在等着林爱青他们,马上就要双抢了,拖拉机可是重中之重,“先坐下喝口水,歇一歇?”
话是这么说,但眼里的急迫可是明明白白的。
“不用了,先干活。”林爱青也没打算歇,她放工具的箱子两个徒弟抢走提,一路走过来除了热,并不累。
扯开车头上的雨布,黑黝黝的发动机就露出来了,先前已经找去问题在哪里了,林爱青直接就开始修起来。
何江西和杨铁蛋对视一眼,赶紧站到边上去看着,生产队长和大队长也走近了些,伸着脖子在看。
眼看着林爱青速度特别快地卸螺栓,一颗颗放在旁边,何江西和杨铁蛋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林爱青今天也没跟他们讲什么,主要是直接讲他们也不懂,先让他们自己多看看。
林爱青一会儿就把缸盖给卸了下来,取缸盖的时候,林爱青动作很小心,但速度并不慢,旁边的人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她出错。
真正修起来的时候,林爱青十分专注,直接就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带徒弟的人,抿着唇全神贯注在拖拉机上,先是把旧的汽缸垫子拿下来,再清理气缸盖和缸体密封的表面。
杨铁蛋是一点儿也看不懂,但也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生怕错漏了一个小细节,何江西下乡前拆过两回家里的收音机,也原样装了回去,动手能力倒是强,但是拖拉机、发动机这样的真机械是一点儿也没有接触过,也是一头雾水。
男孩子可能天生就对机械有热爱,目光一直跟着林爱青的动作走,枯燥的拆卸程度,也看得津津有味,两人也努力把林爱青的动作记在心里。
“林知青,弄那么干净干啥,这东西用用不就脏了,怎么还不换呢?”清理的时间太久,大队长有些等不及了,忍不住催了林爱青一声。
林爱青头都没有抬,直接道,“表面上的旧密封胶和积炭这些脏东西要是不清除干净,换了等于没换,机器还是得出问题。”
语速有点快,似乎还有点儿凶,大队长不敢说话了,就看着林爱青细细地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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