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吴家母子早就在弦合心里掀不起任何涟漪,纵然前世他们害的姝合含恨自尽,害的自己声名有损,而属于前世的恩怨早就了结了。如今姝合嫁的良人,安稳待产,自己也跳出了前世命运的束缚,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何必要再执念于过去。
可文寅之似乎另有所指:“父亲早就说过,声色犬马误人,温柔乡原本就是消磨英雄志气的地方,管他什么盖世豪杰,也有折在这上面的。”
弦合听出些不对味儿,歪过头看他。
他面容青濯,凭河远眺目光缥缈,这山川冰河化作模糊的雾影映入他的眸中。
“我听说伯瑱的这位夫人是你和余大夫人一起看好的,有幸见过几面,温婉贤良,伯瑱有这样的福气觅得贤妻,该好好珍惜才是。”
这语意迂回曲折,到现在才算连缀成篇,渐渐表露出来。
弦合听懂了,沉凝而诧异地看着文寅之。
落盏的清脆嗓音此时传来:“夫人的马车到了……”
尘陌之上,马车辘辘而止,小厮搬放了茵凳,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伸出来,由小厮搀扶着下来。韩莹穿了一身妃色锦缎长裙,外裹银绵披风,系扣精致的丝绦带下露出妃色软缎子,她身量高挑,容色清雅,远远望去若谪仙般曼妙绰约。
她远远看见弦合,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却不急着过来,而是转身将尚在马车内的如圭半扶半抱下来,拉着他一同过来。
如圭看上去高了许多,神情也有了一般稚龄孩子的生动活泼,不似刚离陵州时那般木讷拘谨。他仰头看了看韩莹,见她朝自己笑,心里安稳了许多,平整了衣肩,朝弦合鞠礼:“姑姑。”
弦合忙将他扶起来,连同韩莹一起往早已预备好的车舆走去。
空中飘起了霰雪,细细碎碎,如漫起扬沙,打在脸上便觉冰凉入骨。
文寅之神色平常道:“余太守今日奉命去检阅陵州属军,还要过目新一年粮草预支,抽不得空出来,特命属下前来接夫人。”
韩莹脸色有一瞬闪过暗沉郁色,但很快敛去,道:“有劳文大人了。”
弦合想起刚才文寅之恍若无意说过的话,再看韩莹的反应,心中那几欲成型却又不愿相信的猜测终于落了地。
她将韩莹送回太守府,一路见如圭颇为依赖她,想来韩莹对他不错,想起兄长所为,想起她的境遇,不免怜惜。原先预备好的如圭袭爵一事的说辞也无心说了,只将她安顿下,便从马车里拿了佩剑出来,寻了个借口将秦妈妈打发回去,领着落盏往太守府前院去。
文寅之身为兄长属官,能冒着被诘责的风险跟她说那些话,实是为了兄长的前程风评而担忧,已十分难得,她不能再去为难他。
好在,太守府里有副守,有文尹,有隶书自下大小官吏,挨着问下去,不怕问不出来。
*
陵州太守府是先前陈豫在时居住办公之所,建在敦平巷,毗邻数条繁华街道,虽是闹中取静之所,但来往人员繁多,耳目杂乱,若要干些隐秘事亦不十分方便。
余思远对此处很是不满,向江叡提了许多次,都被江叡不轻不淡地驳了回来。理由是他这个妹夫已经很袒护他,在宅院府邸这等小事上,他能忍忍就忍忍吧,别太引人注目,招人非议了。
因此,要从太守府来这幽僻深巷里安放佳人的香闺,至少要耗去一两个时辰,再加上两人厮混缠绵,没有半日是回不来的。
这一天,他将公务理正妥当便迫不及待地要来会刚从靖州来的佳人,披着一身霜雪而至,放下幔帐,与琴关一通翻云覆雨,两人光溜溜的缩在被衾里消磨尘光。
“总是下手这么狠,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琴关抚着一身痛楚,皱眉嗔责。
余思远淡而一笑,不甚在意的模样,却是欲望得到纾解,心情甚是轻松,将手枕在头下,漫然说道:“陵州不比靖州,显贵云集,你平日里想要什么就让底下人出去买,你自己不能抛头露面,特别是不能让这个院子里以外的人看见你的脸。”
琴关面上漾过不快:“那不是跟坐牢一样了?”
余思远抬手抚过她细腻柔软的肌肤,冷不防又掐了一把,惹得怀中女子涟涟低吟。他唇角噙着笑,幽然道:“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靖州,让你再去妙香坊里挂牌……”
琴关流露出惧色,睨了他一眼,低垂下了头,呢喃道:“听你的就是。”
她的婉巧乖顺极大地愉悦了余思远,翻身将她压到身下,适着刚才的余韵又入云雨。
弦合领着落盏在外面东转西拐,费了大周折才找到这里。
她将门踹开,气恼地腹诽:可真是够隐蔽的,还知道自己干的不是好事,见不得人啊。
这一院护院甚是警惕,听得声响忙乌压压地围上来,面色不善地挡住她的去路。弦合执剑,冷冽道:“都给我让开。”
护院寸步不让,倒看了看她的装束,勉强客气道:“这是朝中大人的别苑,这位夫人还请自持身份,快快离去吧。”
弦合迎着刀锋,怒目相视,双方正僵持着,初七从角落里冒出来,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啊,跟这个人客气什么,刚想指挥护院将擅闯者扔出去,一瞬看见了弦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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