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鲮想都没想,连忙点头:“你说。”
“你可否去一趟上九巷,我母亲和兄长去那里探亲访友,两日未归,你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有,别让他们察觉出你是特意去的,最好想一个名目,恰巧到那边碰上了。”
卫鲮面露疑惑,弦合却赶在他发问之前,近乎哀求道:“你就去一趟,将那里发生的事情回来告知与我,好吗?”
卫鲮沉默着看了一会弦合,缓缓地点了点头。
临行前,他踌躇着问:“弦合,你可知近来三公子在大力彻查征讨山越前军情泄露一事。”
弦合被问住了,些许茫然,卫鲮道:“我以为伯瑱与三公子来往甚密,这些事三公子应该让他知道。”
这话中似有隐意,弦合不禁问:“可是查到了什么?”
卫鲮道:“陵州上下传言四起,说是查到了吴太守的身上。”见弦合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他淡然一笑:“我祖父当年任督使时与吴家颇有些交情,吴太守念旧,这些年时常去琼州看望我们,所以有些来往。”
虽然弦合讨厌吴大夫人的做派,可吴太守为人为官却是有口皆碑的,只是……他是袁夫人一派,与余思远和江叡都有些过节,这就有些微妙了。
她道:“吴太守再不济,也是一方太守,在陵州颇有些人脉,若是三公子那边没有确凿证据,怕也轻易动不了他。”
卫鲮倏然笑了:“你是说他若出事自有袁夫人救他吗?”
弦合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他,唇角轻挑,笑意僵硬。
卫鲮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牵扯进党争,若是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我一定站在你和伯瑱这边。”
弦合心头一暖,将先前的许多别扭全部挥散褪尽,朝他微微一笑。
卫鲮走后没出两个时辰,他就派人给弦合送了封信,信中说巷中那位夫人因为丧女而病倒了,余夫人在那里照看,而伯瑱则是张罗一应发丧事宜。
又过了三日,母子二人回来了,余思远跟着母亲去了佛堂,在泛着腐旧气息的蒲团上跪着,闭了闭眼,又睁开:“我觉得弦合知道了。”
大夫人正将香烛送火,闻言动作一滞,没说什么。
余思远紧盯着母亲:“舅母说有人给她送钱,还是以余府的名义。可我问过秦妈妈她们,不是她们做的。那除了弦合还有谁?那日外面来报念儿的死讯,她的反应也有些奇怪,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大夫人平静地回身看他:“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是你的妹妹,总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害你。”
余思远的手在身侧攥紧,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要说什么,却被大夫人堵了回去。
“伯瑱,你与弦合不同。你是男子,需要奔前程,凌家当年斩杀了魏侯手下诸多干将,魏侯曾下令凌氏一族三辈之内不得出仕。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姓凌,那你的前途就全毁了。”
大夫人又道:“我那日见了信瑜,已跟他说让他伯父得空来一趟陵州,我定会好好招待他。信瑜应下了,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弦合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第33章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春意初现,正是有远客来的时候。
余府上下还扎着姝合出嫁时的红幔,厨房也刚筹备完了她三日回门的宴席,剩下些残羹冷饭,还有忙碌过后的狼藉。
弦合接了从晚楼送过来的账簿,这些日子因战事得利,山越作乱平歇,晚楼的生意好了许多,进项也是成倍增长。秦妈妈让朝云隔着屏风向弦合请安,弦合夸了他两句,又问:“酒肆里鱼龙混杂,流言也多,你可听说过关于山越一战的消息?”
朝云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衫利落,沉稳干练,没有赘言,只问:“三姑娘说得是哪些方面的消息?”
弦合斟酌了片刻,忖道:“譬如军情泄露一事。”
朝云回道:“前些日子倒有些风言风语,都说吴太守牵扯其中,可现在又没消息了,仿佛也只是查到吴太守这一步,往下便没有动作了。”他低着头想了想,又道:“或许是有,但不往外传了,咱们平头百姓也没处知道。”
弦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过问了些琐事,便让秦妈妈将朝云送出去了。
查到吴太守这一步,难道后面还有大鱼没拽出来?
秦妈妈送走朝云回来,和着前院熙熙攘攘,道:“思淮公子回来了,说是靖州那边凄风苦雨,他不胜劳累,病了。将军特让他回来养病。”
弦合将账簿放到案几上,喝了口茶,涟起一抹微淡的笑:“那他病的可真是时候。正赶上兄长擢升,二娘在府中失权。”
秦妈妈虑了虑,有些担心:“将军向来疼爱幼子,万一他趁着病给楚夫人说几句好话,那咱们前边不白忙活了吗?”
弦合笑意更甚,“那就让他说吧,府里这些针头线脑的事,二娘真这么执拗,我就还给她又何妨?”她将唇搭在冰凉的薄瓷边缘上,抿着茶,又摇了摇头:“从前还真是太过高看她了,原来这么沉不住气。”
秦妈妈凑近了些,“姑娘,你是不是又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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