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妒火,可最终却是强压了下来。
苏曜想到方霭辰与他说过的话, 他质问他究竟能不能守诺,在未来保证不碰苏衾一分一毫。他诚实地思忖片刻, 自问自答,他无法做到。
人伦道德。四字念出,牙关紧闭, 满是不屑一顾。
苏曜闭上眼, 他肺腑中一股冷气直往上冒,那冷气将他淹没,他眉眼更凛,唇角微弯,裹挟着丰富的嫉意, 幽幽地再说一遍:“陛下啊……”
*
柔软的被衾, 男子被扯入帐内,苏衾吻上他的唇颊,呢喃声温柔而缱绻,她唤他的姓名:“崖香。”
“崖香……”
方霭辰于一片明黄中, 看到她漆黑的眼神,她白脸粉唇,于昏黄的光下,露出了柔软细腻的内里,她长长久久地叹息一声,雪白手臂揽住他的腰身。
她将要拉他进深海,将要把他带入爱*欲之中。
男子沉默地凝视她,她歪着脑袋,侧过颊去亲吻他。片刻以后,他压抑着声音,柔软问她:“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朕知道。”
“你很好,让我来亲亲你。”
她眯着眼睛笑着,试图再将他拉近一点,再拉近一点。
方霭辰纹丝不动,他将她痴缠的动作捏住,他慢慢地扬起唇来,目光深深,含着情绪满满,低声道:“所以,陛下听话。”
“嗯?”苏衾错愕一刻。她不能够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在他的余光中,望见了他的温和儒雅,克制轻柔。
“天色不早,好好休息。”脖颈一处被摁住,她眼前一阵黑暗,陷入昏睡以前,听到的只有方霭辰一句:“乖啊。”
???
因沉溺男色而纵情自己却没料到会被拒绝的皇帝一脸憋屈地被点了穴位,昏昏沉沉睡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昏睡以后,方霭辰在明黄帐子内定定看她许久许久。
修长白皙的指尖裹着药香,从她放在外边的两只手臂划过,他认认真真地把两串滑落的沉香珠子给她整好了。然后为她掖了掖被子。
男声沉沉,“陛下啊……”
不同于苏曜语气中的妒意深深,不同于苏曜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他唤起:“陛下啊。”只有柔软与温和,是生来所具有的儒雅平静。
衾上的少女,容颜绮丽,她因睡下而显得忧心忡忡,眉峰紧皱,即便睡前尝试沉溺爱*欲,却依旧不能够掩饰她满心惶恐与不安。
方霭辰清晰想,正是因为这种情绪,才会让她选择拉住他拥吻,试图让双方堕入情*欲之中,她想要拉住这个深宫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试图给他什么,或者给自己什么。
但他不需要。
方霭辰若有所思地望着帐子里,苏衾那张美丽到超脱的容颜,他低声留了一句话:“陛下,春日要来了。”
病将痊愈,他也将作出决定。
*
苏衾没和方霭辰有春风一度。但是苏曜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做过足够亲密的事。
元宵前夜,苏曜亲自来到皇宫。
方霭辰不愧是神医,他治好了苏衾。冬日之约已经过去。春季新风将要吹来。
雪花依旧有着,覆盖着这个京城,但贪心的春意早就悄悄地探出尖儿,从乌黑的泥土中冒出青色,苏衾踩着雪花,低头往地上看去,就瞧到了那一抹春。
苏曜从远处走来,见证着她沉默地弯下腰,将那一小小的绿意掐灭在手中。
他想起了与她的约——“二月退位”。
“陛下。”他的声音一出,那道身影就僵硬了,她扭过头来,那一抹绿掐灭在她的指尖,漆黑眼珠里一阵流光,她冷冷地:“秦王。”
是长久的沉默,他冲她微微笑了起来。
英俊的面庞,此时此刻,苏衾惊觉她与他之间的相貌有多相像——鼻峰同样高挺,她冷冷仰头之时,侧影与他的相似无比。想到这里,她就愈发痛恨苏曜的痴心妄想,痛恨他的人伦道德不正常。
若非如此,她本该安安稳稳在退位之后离开皇宫,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苏衾厌倦地瞥眼他,也不动弹,倒是苏曜走了过来:“陛下,身体康复得如何?”
他像是找不着话语与她交谈了,这么一句,令苏衾失笑,她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会找话,你能不知道朕怎么样吗?”
“……”
“臣知道,”苏曜轻轻地扫了一眼她,“但是想从陛下口里亲耳听到。”
做出这一副样子,给谁看呢?苏衾扯唇嘲弄,她目光清明,“朕很好,很快就能让出位置给你了。”
苏曜却是话锋一转:“陛下若是乐意,再多坐会,臣也是乐意的。”
“毕竟,臣是陛下的皇叔。”
他盈盈笑着,抬手想替她抚去额发的雪花。苏衾避之不及,她皱着脸,目光在远方睇了眼,突然亮起来,苏曜心下一愣。
他听到少女喊了一声“崖香”,推开他的手臂,兴冲冲地便往那头奔跑而去。
年轻清雅的医者定在原地,他迎着撞来的皇帝,将她揽在身后,目露戒备看向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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