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安没有动,他怕自己一动弹就忍不住将她牢牢桎梏在怀中。
“你和朋友出去了吗?”
苏衾点了点头,追加了一句。
“是我的男性朋友,他在追求我。”
陆祁安的长相是极为好看的,他的凤眼狭长,鼻梁高挺,静静看着谁时,但凡眼中光芒柔和,总会让人疑心他是不是对谁动心。
可是此时,他静静看向她。
苏衾却极为不耐烦地扭开头。
“……是你的男友?”
陆祁安重复了一句,他恢复了神智清楚,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冷漠克制,但谁都知道他是在强撑。
只有没看他的苏衾不知道。
“你要搬出去了?”
他说:“他知道你和我爸的事吗?”
这一句话没有火*药味。
苏衾面上露出甜蜜来,她说:“他知道,他不介意。”
“……”
陆祁安不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接起来的指骨,在晚秋深夜有隐隐阵痛,从指间传递到他的心口。
他低喃:“他和我爸像吗?”
这一句苏衾没有听清,她凑近一步,“什么?”
陆祁安缓缓抬起头,他面无表情,眼中有微弱的光芒:“他和我爸像吗?”
苏衾冷下脸。
她下意识就回了他一句:“你在发什么疯?”
“他知道他长得和我爸像吗?”
陆祁安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拢住受伤的那一只。他眉峰抽动,情绪强忍着,苦涩在舌根蔓延。他执迷不悟,他终于可以承认,他是像他父亲的。
他们太像了。
从性格,到习惯。
再从习惯,到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个自那天医院听他回答后,存疑心中的困惑,此时终于有了答案。
苏衾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了。
她惊讶到退后两步,瞪着他,哭笑不得的,“你别告诉我你——”
陆祁安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时候,个子比她高了很多,肩膀也格外宽,他走近她,苏衾惊慌失措地退后着,不得不抱臂防备看向他。
那一句话没能说完。
陆祁安就近乎恳求,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比他更像我爸。”
“我可以给你,比他给的更多东西。”
他疯了。
苏衾看着他,她读懂了他这些话下的含义,在读懂的一瞬间,寒意从脚趾蔓延到头顶。她愤怒难当,高高扬起手,重重地一下打在他的面颊上。
“你发什么疯?”她的声音瞬间冷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痛骂他,“你又是在侮辱谁?”
“陆祁安,你究竟是脑袋不清楚还是怎么的?”
“我是你爸的老婆,你居然敢,居然敢——”
“妄想你。”
陆祁安没有伸手抚他被狠狠摔了一巴掌的脸颊。
红印热烫,可是比起葬礼当天的羞辱感,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但他依旧是接了她的话说下去。
眸光冷静,他甚至是在笑着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让她柔软的手掌抚上他的面颊,侧过脸亲她的指尖。
苏衾没能挣脱,她看着他用那张在商场百战百胜的嘴,用那双与陆阳铮相似极了的眼,温柔又含笑地低语,他看向她。
“我和他像不像?”
是海妖的低语,是海妖在摆尾歌唱。
深海在他眼瞳深处翻滚,他的眼睫浓长乌黑,遮盖住他一瞬的神情。很快,他又抬起了眼,他用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食指引着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游动。
他的吐息很热,在这一刻苏衾终于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他喝了酒,酒味从他吻过她指尖的地方传来。
“眼睛像他。”
“眉毛像他。”
“……”
“嘴唇像他。”
时钟敲过,是凌晨两点。
苏衾的手腕被他的体温沾染上热度,她被他的温度灼烧,她努力要挣脱,却无法挣脱。
陆祁安用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背脊。
他的唇瓣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就弯了起来,他捏住她的下巴,径自亲了下去。
在这个陆阳铮曾经待过的陆家大宅,在这个陆阳铮的尸体曾经摆放过七天的大厅。
他的儿子,用力地将他年轻的妻子,压在怀中,不容置疑地吻住。
他亲得深入,她的牙关迟迟不松。他在喘息间,抬起眼眸,低声恳求她——或许不是恳求,是对他自己的劝解,对他自己的规劝。
“我很像他,对不对?”
吻住她的时候,那双眼里有着太过动人的光辉。那双与陆阳铮格外相似的眼眸,苏衾松软了身子,她想说句话,就被他抓住了机会。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用力地亲吻她。
舌尖交缠,酒味弥漫。
他问她:“我像不像他?”
她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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