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麒紧紧的攥着拳头,总觉得心口憋了一股子不上不下的火,生生的烧的他难受。
正憋着气,忽然外面闪进来一道影子,“王爷,有人送信来。”
送信?!燕麒挥了挥手让毛擎起身,示意将信送上来。
鲁霄迟疑的上前,“王爷,当心——”
燕麒邪气一笑,一把将信封接了过来,“一封信而已,难道还藏着什么杀招不成?”
话音落下,燕麒打开信封,抬手将里面的信笺纸抽了出来。
那封信寥寥数语,却一下子让燕麒变了脸色。
鲁霄和毛擎对视一眼,一时都不得要领,鲁霄忍不住道,“王爷,谁送来的?”
燕麒“啪”的一声将信拍在桌案之上,整个人仿佛被暴怒充斥,他一道冷眼扫过鲁霄和毛擎,寒森森的道,“你们口口声声找不到的人,如今,被别人找到了!”
鲁霄和毛擎面色大变,齐齐道,“这怎么会!”
燕麒一把将那信笺捏成齑粉,又是一声冷笑,“是不是真的,本王去会一会就知道了!”
鲁霄一脸怀疑,“王爷要去哪里?!”
燕麒咬了咬牙,眯眸,“去探望探望我那位七弟!”
皇帝的七皇子早年间夭折,燕麒口中的七弟,自然是在宗室世子之中排第七位的燕迟,鲁霄面色大变,“这怎么会!不可能——”
燕麒瞪了鲁霄一眼,“去备马车!”
鲁霄欲言又止,可到底不敢多说,连忙去备马车。
……
……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燕麒乘着马车从侧门而出,很快没入了昏沉的天光之中,马车顺着小道一路朝着东边去,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睿亲王府。
这处府邸,数日之前他才来过。
燕凛是他的皇叔,皇叔出殡,他自然也要来。
当时来的时候,睿亲王府的凄清深深的震撼到了他,那满是缟素白花的悲凉,甚至让他背脊发寒,他当时默默的想,他绝对不会让成王府出现这一日。
如今,他又来了这里。
缟素灵幡被撤去,此刻的王府仍然显得空寂寥落。
从前的睿亲王府纵然不常有人住着,可成王却隐隐记得那煊赫的荣耀。
那是许多年前了,他的皇叔从边疆归来述职,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声势慑人,他当时隐隐的觉得,骑在大马之上的燕凛,甚至比他的父皇都要显得高高在上,而他身后跟着一溜儿的朔西军军将,那些人,那些战功赫赫身姿宣武的高大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崇敬的望着燕凛,这是自己的父皇求而不得的,从那一刻起,这睿亲王府都变得有些高不可攀,他甚至差点忘记自己是生而贵胄的天家皇子。
燕麒下了马车,又看了一眼这结满了蛛丝尘网的睿亲王府侧门。
墨色的天幕之下,这睿亲王安静的好似一处坟茔,而这黑漆漆的小门,甚至连寻常一户官家的门楣都比不上,荣耀一去不复返,何况当家的主人刚刚逝世。
想到这里,燕麒唇角却没有露出讽刺的薄笑。
因为他没想到,刚才那封信,竟然是出自这府中少主人之手。
被折断翅膀的雄鹰,飞都飞不起来了,竟然还敢从老虎口中夺食?!
眯了眯眸子,燕麒示意侍卫上前叫门,门楣刚被敲响,里面便有人开门,吱呀一声,一个面生的侍卫站在门内,恭敬的道,“拜见王爷,请——”
这分明是久等的样子,燕麒不置可否的进了睿亲王府。
燕麒自小在宫中长大,后来的成王府,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以至于他以为所有的亲王府邸都该是如此,可前些日过来,他方才知道有很多亲王府邸只有个门楣好看。
燕麒一颗心冷沉下来,敢虎口夺食的雄鹰,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受伤?
“王爷,主子就在前面等候——”
侍卫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水楼台,燕麒好整以暇的走了上去。
此处楼台建在高台之上,视线格外开阔,越往上走,越能看出这王府的建制并不比他的成王府差,只是府中主人以边疆为家,多年未归,一来二去,这王府便空置荒芜了。
又走了几步,燕麒看到了燕迟。
燕迟一袭撩黑的广袖大袍,整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楼台栏杆处,沁凉的夜风撩起他的袍摆,燕麒恍惚觉得燕迟的背影好似一只就要御风而行的黑鹰……
他心底莫名一寒,那唯一一点心底的不屑和轻慢彻底的消失了。
到底是哪些人在外面传睿亲王世子因丧父而一蹶不振的?!
“还是老七你有雅兴啊——”
燕麒走上最后一阶,一眼看到了石桌之上的美酒佳肴。
燕迟从栏杆处回身,刀凿斧刻般的眉眼在廊下宫灯的映衬之下显出虚幻的漠然感。
扯了扯唇角,燕迟并不行礼,只依靠在栏杆之上,十分随意的道,“四哥带着怒意而来,看来果然是遇到了难事。”
燕麒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可燕迟却还是看出来了。
燕麒瞟了一眼燕迟,先拿起桌案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他抬起杯盏仰头喝下,请咂一声,“是朔西的烧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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