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月,西临城外北营也顺利安顿好,古凌派了两千人马往北方推进,准备选地建哨营。
同时,西临城内又增衙门无处,增文官二十多人,一套完整的管辖体系便建了起来,燕迟虽长于兵战,于吏治之上却也精通,且他在朔西多年,于民生民俗皆了解甚多,半月之后,由燕迟总拟臣下润色的朔西律例便颁发了出来,如此,燕迟真正的将朔西变成了自己的属地,而此时,京城也确切的收到了燕迟于朔西称王的消息。
崇政殿上,燕涵雷霆震怒,他将朔西来的折子扔到了堂下,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冷冷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燕迟!这就是放虎归山的后果!朔西易守难攻,朔西军更是朕军饷充足培养了多年的精锐!如今朔西成了他燕迟的属地,你们可有法子拿回朔西?嗯?!”
燕涵深吸口气,一双眸子里戾气隐隐浮现!
“林徐贵和林燮一去无归,宇文宪在定州也无计可施,朕欲发兵西征,你们一个个的却有千万条理由阻拦朕,如今,好一个睿王府,好一个西周睿王!人家小朝廷都立起来了!朕的脸都被踩在脚底下了!”
燕涵极少有如此震怒的时候,可北边的战况没有他预想之中的顺利,而西边燕迟却竟然自立为王,如今小朝廷建起来,民间人人都称燕迟为西周王,燕涵这才忍不住大怒!偏偏想西征,却被自己人阻拦了住。
葛杨看燕涵如此震怒,忍不住上前来,“陛下,并非臣下们阻拦陛下,实在是军饷筹备未齐,不敢轻易发兵,各处兵马算起来虽然也有十万之众,眼下却是一盘散沙,而如今四处的粮饷,不管是送到的,还是在途的,加起来也才三个月的量,而路上走便要一月,如此到了定州,便只剩下两个月可用,到时候打起来,一旦后续粮草不齐,便是军心不稳,我们人数上本就无优势,战力也不及朔西军,就这般贸贸然出发,实在是很难得胜。”
燕涵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燕泽!你怎么看?!”
燕涵这般一问,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一转,朝堂之上皆是身着官服的臣子,却只有一人白衣凛然轻袍如雪,此人正是怡亲王世子燕泽,怡亲王世子燕泽本有眼疾,可经叛贼之妻从前的永慈郡主医治,在新年之时,燕泽十多年的眼疾竟然真的痊愈了,眼疾痊愈之后的燕泽终于能以明眸示人,不仅如此,他主动向皇帝燕涵请官入仕。
安阳侯和成王燕麒是在燕迟离开京城之后十日便领兵北上的,燕迟当日用北府军南下的幌子骗了皇帝,可北府军反叛却是真的,皇帝不敢轻慢,等安阳侯和成王一走,朝中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仅如此,此番北伐,兵部各司和几个朝中年轻将领皆同行北上,一时朝堂之上空泛了不少,而皇帝刚让恭亲王世子燕离入了朝堂,值此朝中用人之际,皇帝不得不很快恩准了燕泽的请官,只是皇帝一时不知该给燕泽什么职位,便许他客卿身份在在朝,而燕涵起初并没有想到燕泽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羸弱无才。
彼时西征大军刚刚统总够了人数,可军饷却十分匮乏,就在这时,燕泽提出了以税换饷的法子,他上谏让户部给洛州,豫州,楚州等三处州县特权,向三处州县的各大钱庄米粮行等商户筹集军饷,并开抵税银文书,等到了年末,核算税银之时,便可以如今贡献粮饷的银两来抵算,如此,便算提前预支了这三处州县的七分税银。
不过两个月时间,筹集来的粮饷便可使北伐军队多了半年粮饷,而西征大军也有三月有余。
皇帝见燕泽的法子这般奏效,一时对其器重有加,见他筹集粮饷十分积极,在西征的事上,便也想问他的意思,若他还有别的法子筹集饷银,西征便可成行。
燕泽一袭白衫,兰枝玉树一般的温润明朗,他站在朝堂之上,满朝文物的风仪优雅便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皇帝这般一问,燕泽便上前半步道,“微臣以为,葛尚书所言有理,此时西征不可为。”
燕涵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竟觉西征不可为?”
燕泽颔首,“以税兑饷的法子虽然能解燃眉之急,却不可过量,否则,到了年底税银皆空,来年又该如何?北边战况未明,而西边却必定是血战,微臣以为,要等北边战事得胜之后,才好西征,否则两边若皆拖延纠缠,得利者,也只有可能是叛贼,是以,还请陛下三思,若有别的筹饷的法子,微臣必定即刻禀告陛下。”
燕涵抿了抿唇,大手一挥,“也罢!燕迟虽立了自己的小朝廷,却还未发兵北上,朕便先忍他一回。”
葛杨闻言松了口气,燕泽便也退了回来,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北边的战事,就这此事又议了半个时辰方才散朝,燕泽见皇帝叫了葛杨进御书房议事,便转身往寿康宫而去。
没走几步,碰到了前面也同往寿康宫的燕离。
燕离见他也过来了,便笑道,“三哥,皇上那般恼怒,你倒是镇定。”
燕泽眼疾已痊愈多时,燕离心底不知怎么却还是有些不习惯,看着燕泽明亮的眸子,他分明在笑,可燕离却诡异的觉得燕泽的笑意有些轻渺,总是不及燕迟那般给他安心之感。
燕泽唇角扬了扬,“西征不妥,皇上便是再如何恼怒,我也是那般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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