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彻听着这话若有所思,“羽儿,你害怕吗?”
秦朝羽笑着摇头,“我只怕和殿下分开。”
燕彻抿了抿唇,一时收紧了臂弯,又安抚了秦朝羽半晌。
二人温存片刻躺下,想着第二日还要往崇州去,并不敢耽误,自是相拥歇下。
秦朝羽很快便睡着,燕彻却有些难眠。
今夜西南风尤盛,外面拔营的士兵们也偶尔传来阵阵嘈杂声,燕彻听着这些响动,心中萦着一股焦躁之意。
虽然这两日他面上半分不露,可赵淑华的话仍然在他脑海之中盘桓。
便是到今日,他仍觉不敢置信,更无法想象到了临安城与那人对峙的场面。
转眸看着身边秦朝羽的睡颜,燕彻不得不承认,他和她一样,想要回临安城的欲望正一日一日的消退,便是知道了赵淑华的缘故,他也无法像赵淑华一样满心仇恨,如今他心底五味陈杂,仇恨反倒期次了。
燕彻辗转半晌不得眠,直到外面拔营的声音弱了两分他才渐渐有了睡意。
繁冗的拔营事宜都要完了,足见到了后半夜,燕彻不敢纵容自己不眠,当下便闭眸入睡起来。
就在燕彻即将沉入睡梦之中的时候,忽然,一道遥远而沉重的轰隆声惊醒了燕彻。
他睁开眸子仔细的分辨,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竟……竟然像是马蹄声!
因来者太多,马蹄声好似闷雷一般滚过,而随着来者趋近,马蹄声让整片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燕彻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怎么会有大军欺近!
难道是外祖回来了?!
这念头一出,燕彻便在心底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战策是早就定好的,凭着外祖的性子,又如何能临时反悔?!
燕彻朝外看了一眼,今夜无星无月,外面漆黑一片,可按照时辰算,此刻只怕刚至放火之时,这么早会是谁来……
忽然,燕彻蓦地瞪大了眸子,他一把将秦朝羽推醒,“羽儿!快醒醒!要出事了!”
秦朝羽耳力弱,醒来才发觉不对,而燕彻早已更衣下床奔了出去!
一出大帐,外面的动静更是明晰,而营中大部分营帐被收起,此刻格外空荡,有几个没睡的士兵站在外面,也好奇响动从哪里来,燕彻站在夜风之中,看着蹄声的方向,心底的猜测更是肯定,他不由大吼道,“快!将所有人都叫起来!准备迎战……”
蹄声是从西边来的,西边乃是威县县城的方向!
燕彻一时不确定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是谁指使,然而三军联手之后便有规矩,会盟之时主帅见面,其余时候,不论如何危急,都不可驱兵入旁人营地,而如今,自己外祖刚领兵出营,这马蹄声便到了,足见率兵之人用心不良!
燕彻的大吼惊的外面的士兵忙去叫人,等秦朝羽出来的时候,燕彻已经奔到了赵淑华的帐前,刚走到门口,赵淑华也披着斗篷走了出来,朝蹄声方向看了一眼,瞬间眉头紧皱!
“来者不善,打是打不过的,我们只能逃!”
燕彻急道,“可是这等夤夜,我们能逃去何处?”
赵淑华严厉的看着燕彻,“营中只有两千人马,如何抵挡万人?”
若是据城守着便罢了,可如今北府军大营不过驻扎在一片洼地之中,而外面只有简易木栅栏……
如此,哪里拦得住敌人的铁蹄?!
马蹄声越来越近,赵淑华甚至能看到黑压压潮水一般漫过来的士兵的影子,她断然下令道,“所有人,立刻牵马,朝北边落凤坡方向去,只要能摆脱追击找到大将军,我们便还有希望!”
大军在落凤坡以北!此去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崇州城在南边,却是要走一日!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去找赵佑!
赵淑华喝令一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蹄声越来越近,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些贪睡不起身的了,众人慌乱的牵马拿起兵戈,秦朝羽急乱之下还想带走打点好的包袱,然而燕彻一把将她拉住,只来得及给她身上罩上一件斗篷,外面侍卫牵马过来,燕彻一把将秦朝羽送上马背,又自己翻身上马,这片刻的功夫,赵淑华早已让所有的近卫整装待发,见他二人齐备,也顾不得其他士兵,只大喝一声走,便疾驰出了营门——
身后跟得上的士卒御马跟上,跟不上的还在马厩牵马,更有些人迷迷糊糊从帐中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在赵淑华前脚刚出大营之时,后面贺林和徐槐带着的人马便到了,最前面的冲锋骑兵直接踏破栅栏闯入,看着营中慌乱来不及逃的士兵,贺林大喝道,“我等奉皇命前来平叛,降者不死!”
贺林二人带着万余人,可营中如今不过剩下二三百人,见这阵势,哪还有人敢说个不字,有那心存侥幸的还想跑,贺林手一挥,身后的骑兵立刻数箭齐发,顿时,那人便被射成了筛子,一时再无人敢跑。
贺林御马上前,用刀指着一人问道,“废皇后何在?”
那士卒惶然道,“皇后……朝……朝北边去了!”
贺林眉头一皱,看向徐槐,徐槐是三人之中最不愿来行此任务的,见贺林看着自己,便道,“头功给你,你去追吧,我留在此处绑了这些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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