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想来……给八姨娘开方子的大夫是个功夫不到家的,所以才疏忽了,那小姐,八姨娘的方子会不会对她有害?”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会让她那方子变得无药效而已。”
茯苓轻哼一声,“那就算了,咱们也不必专门去说,奴婢可还记得八姨娘此前见到小姐时不阴不阳的语气。”说着语声一低道,“从前三老爷很是宠爱她,她虽然对夫人不敢做什么,可是对其它姨娘却极其嚣张跋扈,在府里也十分苛待吓人,听说她身边有人因为她责打而打断了手臂,后来因为这个被发卖出去,如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富贵人家采买奴婢,谁会买一个有伤残的?但凡这种人,无不是被卖到最为下贱之地去,光是这么一想,也知道八姨娘身边那侍奴下场不会好了。
茯苓说着叹了口气,“如今老爷生了病,夫人又整肃了内院,这才将她的气焰压了下去,等以后三老爷病好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茯苓也是下人,因她心善,每每听到这些下人身上发生的惨事之时总是格外的悲戚,秦莞回身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吧,她这个病得的不太好,光是这个,以后三叔父都不会像以前那般宠爱她。”
秦莞看了药方,八姨娘身上恶露不断,这病听起来也不算骇人,可大周许多男人都将女子身上来月事视为不吉,许多贵族人家,便是主母身上来了月事,男主人也会有几日不进主母的院子,更别说八姨娘到底只是个妾,而她还是因病恶露不绝。
茯苓眨了眨眼睛,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小姐做了这么多的善事,一定会健康顺遂的,从前夫人说做善事便是为自己求福报,奴婢后来这些年一直在想夫人说着话不对,可如今却是有些信了。”
秦逸夫妇离世之后秦莞和茯苓可谓是颠沛流离,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锦州都不好过,秦二夫人所说的福报又在何处?
从前茯苓极度怀疑,如今看着她和秦莞的日子越来越好却是信了。
秦莞呼出口气,“是啊,做好事总是没错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汀兰苑,院子里,晚棠正带着晚桃打扫院子,而晚梨却仍然不见踪影,秦莞波澜不惊的扫过去,径直进了屋子,转头一看,晚棠已经开始指使晚杏洒扫。
秦莞便问身后跟进来的茯苓,“晚梨还是不出门?”
茯苓轻哼了一声,“小姐真的应该管管晚梨了,真是太不像样子了,来了咱们院中,就没做过几回活计,时不时的,还自己拿了偏房用来记账的纸笔学着人家小姐写字临帖,奴婢去看了,虽然字写的不差,可她是来做奴婢的不是来做主子的!”
茯苓气鼓鼓的将药包放在一旁,秦莞去寻了个托盘出来,将两包药包放在上面打开,然后从里面十分细致的将几味药挑拣了出来,茯苓在旁看的皱眉,“小姐,这药……您挑拣出来的这些是做什么的?不用了吗?”
秦莞摇了摇头,将挑拣出来的药放在了一处。
“不,这些才是有用的,其他的你分开放好。”
茯苓眼珠儿一转,顿时睁大了眸子,“啊,小姐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莞“嗯”了一声,她虽然打算救秦隶,却不想把自己拖下水,而她要用的药,更不能让茯苓出去买,如此更会招人注意,于是她将秦隶或许要用到的药分在了两个方子里面,两幅药的方子,秦莞要用的药只是其中的七八味,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还有太长公主做由头,自然不会让人发现她正在为秦隶治病,如此就隐秘的多了。
茯苓笑起来,“小姐真是聪明。”说着又道,“小姐昨天晚上还说没有把握,今天既然已经定下了方子,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秦莞叹了口气,“梅毒乃是绝症,刚发病时或许还好治,可他却已经不是刚发病了,方子我如果愿意,能开出十个来,可真正有用的却太少了。”
秦莞整理着药材,面上一片沉色,秦隶的病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她既然接了,自然要用尽十二分的心力来应对,秦莞一边吩咐茯苓将药杵拿过来,又道,“她们几个,你寻常仍然看着些,拿药的事,记得让晚杏去做。”
茯苓看过来,“小姐似乎十分信任晚杏?”
秦莞手上动作一顿,“说不上绝对信任,不过我总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至少对我没有恶意,拿药很重要,就让她去吧,至于其他人,再看看无妨。”
茯苓脆声应了,这边厢秦莞一边磨药一边看起了书来。
秦莞这一看便看到了下午,申时过半,几日不见的墨书又到了汀兰苑。
“拜见九小姐,九小姐,我们小姐有些不好,烦请您过去看看。”
秦莞眉头一挑,姚心兰又不好了?
心底狐疑,秦莞已站起了身来,“怎么个不好法?”
这么一问,墨书眼眶顿时红了,低头道,“您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莞心底直打鼓,姚心兰这几日已经没有再专门请她去看病了,眼下又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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