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起这些,霍怀信眉头一皱,“把你开过的方子都拿过来。”
钱百韧似乎早料到霍怀信会问这个,竟然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了几张方子,“这里这里……都在这里了,这几日一共给老爷换了三张方子,都在这里……”
霍怀信上前拿过方子,直接给了秦莞,秦莞低头看了几瞬,抬眸看着钱百韧,“方子没大问题,不过……眼下他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
“中毒?!”钱百韧万分诧异的喊了一声,“我……我不知道……怎么会中毒?”
秦莞蹙眉,“他说他头疼腹痛,还有呕吐腹泻等状,你没发现奇怪?”
钱百韧眼神一闪,他根本不想给秦安治病,也知道自己治不好,这几张方子,不过是为了应付差事从医书之上抄录下来的,秦安的症状,全都被他归为了花柳病的症状,况且,花柳病到底有哪些症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那,那不是花柳病的症状吗?”
秦莞眼神一利,可看着钱百韧畏畏缩缩的样子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钱百韧是庸医,蒋氏不可能不知道,却是她请了钱百韧来。
将方子一折,秦莞递给霍怀信,继续道,“他这些症状当是中毒。”
“中毒?”霍怀信苦笑起来,“这,他可是嫌犯,怎么还有人给他下毒了?九姑娘,他中的什么毒可能查清楚?”
秦莞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安,“多半是金石之毒。”
霍怀信蹙眉,有些不解,转而看燕迟,燕迟似乎想到了什么,秦莞便道,“京城之中曾有人喜好炼丹,传闻练出了仙丹之后便能长生不老,殿下一定知道……”
燕迟点点头,秦莞便继续说,“所为的炼丹,皆是以金石淬炼,这些东西练出来多半对人体无益处,不仅不会长生不老,还会中毒,中毒之人或得了胃腑之症,或会目眩脱发,或会暴躁易怒,更严重一些的,会坏了脏腑生出瘤变直接死亡。”
秦莞扫了一眼秦安,又看向几个家奴,“老爷可有服用丹药的习惯?”
两个家奴再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秦莞皱眉,“他的药碗在哪里?寻常又在何处熬药?”
“在那边……小人这就去拿……”
秦安的院子,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很快,家仆便在一旁的偏堂之中拿出了一个药碗并着一个药罐,“九小姐,药碗和药罐都在这里,平常都是小奴去去了药之后来回院子里熬药,然后我们几个端给老爷喝。”
秦莞接过药碗,先看了看,见药碗之中无异常便去看药罐,药罐之内还有药材,秦莞见看不清楚,径直将里面的药材倒在了药碗之中,那家奴面生可惜之色,秦莞头也不抬的道,“这药方中看不中用,喝不喝都没什么大碍……”
家奴面露悻悻之色,秦莞忽然道,“不对,并非没有大碍。”
说着抬起头来,秦莞眸色微沉,“这底下沉着一层黑色的粉末,似乎是丹药化开之后留下的,这味药方子里面没有,是谁加进去的?熬药的时候你们可有注意?”
这么一说,钱百韧和两个家奴都慌了。
钱百韧道,“冤枉啊,药方里面没有的,我就绝不会放进去,真的不是我放的,若是我放了,旁人看出来怎么办,我不会这样的……”
那两个家奴面面相觑一瞬,其中一个摇头道,“我们没有看,每一次都是一股脑儿倒进药罐里面,这些药材我们都不认识,都分辨不出,便是放在我们眼前,我们只怕也要当成补药吃下去。”说着,二人皆是怒目看向钱百韧。
钱百韧面色一白,脸上汗水都急了出来,不停的朝着燕迟和霍怀信拱手告饶,“两位大老爷,真的不是小人,小人是府里的府医,主子一旦出个差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小人用药不对,小人一直都是谨慎了又谨慎的,还怎么敢下毒啊?”
霍怀信对蒋氏等人还算客气,对钱百韧这等家奴却不会如此,见状冷哼了一声,“药是你开的,你还想狡辩不成?!”
钱百韧一听更着急了,不停的磕头起来,“请大人明鉴,真的不是小人,真的不是小人,小人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的,请大人明鉴……”
霍怀信并未松口,只看着秦莞,秦莞看着钱百韧不停磕头,眼见得额头要肿起一个包她才摇了摇头,“钱大夫的确没有理由。”
钱百韧一听这话心中微动,忙朝秦莞磕头起来,“九小姐明鉴,真的不是小人……”
霍怀信轻哼一声,“既然九姑娘帮你说话了,暂且先饶了你,这几日老实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得出门,随时会提你来问话!”
钱百韧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退了出去,转身离开院子的时候,腿都在发软,茯苓跟着秦莞过来,是一直守在门口的,见钱百韧如此,心中解气无比。
“若说这钱百韧没有理由,那会是谁呢?”霍怀信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个案子缠着一个案子,委实让他焦头烂额,“这人又是为什么想害死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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