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之中满满都是迟疑,秦莞忙道,“夫人不要害怕,知道什么说出来便可。”
常氏往楼梯口看了一眼,语声微微放低了两分,“我只信九姑娘。”
说着,常氏微微上前一步,“那一日死的那位夫人,往年也是来过的,不仅如此,往年每一次来庞辅良都会给她一大笔金银,并非只是双清班的酬劳,双清班第一是为了掩人耳目,第二,双清班名声鹊起,的确会在应酬之上帮上忙。”
秦莞心头一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氏便道,“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年就开始了……”
“一直没有错过?”
常氏肯定的摇头,“没有过。”
常氏是庞辅良的枕边人,虽然庞辅良对常氏不好,可常氏好歹为庞辅良诞下了庞嘉言,且在外面,庞辅良还是维持着夫妻和睦的假象的,如此一来常氏的确有机会比旁人知道的更多,秦莞浅吸口气,“那么这一次呢?”
常氏眼神闪了闪,似乎在回想,“这一次那人来摆明是知道了清璃的死上门来讨个说法的,不仅如此,那人这一次还怀疑清璃的死是庞辅良下的手?”
“为何有此一疑?”
常氏抿唇看向庞嘉言,“嘉言,你来说。”
一直站在晴娘身边的庞嘉言这才迈开脚步走了过来,他走到常氏身边看着秦莞道,“那一日我听见父亲和那位夫人吵起来,听到那位夫人开口和父亲要十方客栈,父亲自然不许,可那夫人说父亲不许,那夫人就要让父亲身败名裂……”
秦莞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身败名裂?!
“那位夫人可有说,为何身败名裂?”
庞嘉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我站在外面的,不能偷听许久……”
这么说着,庞嘉言又道,“好像是说……父亲欠了她多少多少黄金……”
黄金?!秦莞顿时屏住了呼吸……若和黄金有关,那岂非是说黄金大劫案?!
“后来呢?”秦莞急急一问。
庞嘉言摇摇头,“后来我就离开了……”
秦莞一颗心急跳不已,本以为庞嘉言一定听到了更多,可没想到庞嘉言的答案却是这般,她心中有一丝失望,转而看向常氏,“所以……夫人觉得庞老爷和那位夫人之间存着什么利益纠葛?”
常氏忙点头,“庞辅良出身低贱,早年间家中是开武馆的,后来武馆倒闭,他便无法维持生计,后来不知从何处发来一笔横财,这才开始做生意,起初也是小本买卖,后面越做越大,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猜那人不仅和他有利益纠葛,只怕还掌握着他的秘密,所以才会说出那等让他身败名裂的话。”
说着,常氏又道,“还有这位刘大人……”
秦莞听到此处,一颗心连忙提起,常氏便道,“不知庞辅良怎么和官府说的,反正自从我嫁入庞家之后,便知道这个刘大人的存在,那个时候刘大人还在东边做官,距离这里远得很,可他也是三两年就会来一次,庞辅良只以为我不知,可我却知道,每一次来,他都会给那刘大人许多金银,那刘大人在仕途之上一路顺遂,多半是他给的那些钱银之功。”
秦莞听得背脊发紧,而心中猜测也越来越得到了印证。
“那是在十一年之前?”
秦莞急急问了一句,常氏连忙点头。
秦莞的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刘运同是定州人,庞老爷也是定州人?”
常氏摇了摇头,“刘大人的身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早年间便在府中出入,那个时候他官位不高,我还疑惑过庞老爷为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且还如此大力扶持。”
“那这一次呢?”
秦莞这么一问,常氏便道,“我只知道那位夫人死后,他那两日对刘运同十分气愤,回来之后还曾斥骂过刘大人,只说刘大人坏了他的事,当着秦世子的面也不知道收敛。”
说着话,常氏又道,“嘉言,你自己说。”
庞嘉言想了想便道,“我只听父亲和庞管家说起,说他对刘大人越来越不满了,说刘大人当了这么久的官胃口也越来越大,又说他不成事,烂摊子也是他来收拾,还说这一次府中出了事,刘大人只怕是最为坏事之人,还说他害怕了,说什么当年的事没做干净。”
秦莞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看了看常氏,又看了看庞嘉言,肃容道,“今日夫人和三少爷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常氏颔首,又低头一看庞嘉言,庞嘉言连忙也点头。
秦莞浅吸了一口气,而后语声沉定道,“如果有一日要让你们向官服作证,你们可敢?”
庞嘉言面露几分怔忪,似乎还不知秦莞所言是什么意思,常氏一手抱着庞嘉韵,另外一只手拉住庞嘉言,她看了看身边的一儿一女,郑重的点了点头,“敢。”
秦莞缓缓点头,一边将适才所闻消化了片刻,随即,她颔首道,“好,我知道了,夫人可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常氏唇角几动,却到底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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