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冯龄素被这忽如其来的咒骂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手指着秀儿,“把她的嘴给本宫撕烂!给本宫撕烂——杖毙!杖毙!”
“娘娘,您不要生气,这个贱婢让下人处置便可,您不要生气!”
侍奴在旁劝说,冯龄素猝然站起了身来,她带着人大步而走,那几个太监先停了一瞬弯腰行礼,等冯龄素走了,方才互视一眼拖着秀儿往东边而去。
秦莞粉拳微攥,“她被带去何处?”
“多半是御惩司。”燕迟语声沉定,只手落在燕绥背脊轻抚着。
一听御惩司三字,秦莞的眸子便是一暗,御惩司乃是皇宫内苑惩处宫婢之地,大周的法度在宫中无用,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那御惩司便是宫中人人谈之色变之地。
“别怕,别怕,人已经走了。”
燕迟轻拍着燕绥背脊,燕绥不停颤抖的身体这才平复了几分。
他本来有些害怕不熟的燕迟,可到了这会儿,却也只好倚靠着燕迟,闻言,他将脑袋从燕迟肩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凉亭,眨了眨眼,泪珠儿顿时滚了下来。
秦莞看着便是一阵一阵的心疼,忙掏出帕子给燕绥擦眼泪,“没事了没事了,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侍候你的下人呢?”
秦莞语声轻柔的问着,燕绥的眼泪却不停住的放下掉,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凉亭,眼底又有畏色又有仇恨,秦莞顿时晃过神来,刚才那秀儿咒骂之际似乎说了一句瑾妃是被素贵妃害死的,秦莞心中一震,又低头看了一眼燕绥,“殿下,你怎么了?”
“她……她害了我母妃……”
半晌,燕绥才哽咽的开了口,然而这话一出,燕迟和秦莞都是眉头一皱。
世人皆知瑾妃是被晋王害死,可怎么又牵扯到了素贵妃?
秦莞虽然有心寻出这案子的答案,可燕绥才是个四岁的小娃娃,他说的话能信吗?然而要说不能信,可对秦莞而言,这燕绥可是死者瑾妃最亲近的人!
“殿下,你为何这样说——”
秦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燕绥便抬眸看着凉亭那边,“她们都这样说。”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如此方知这宫中竟然早有素贵妃害了瑾妃的谣传,既然如此,那晋王又是如何和这件案子扯在一起的呢?晋王杀人已经定论,宫里的人又怎敢谣传?
秦莞深吸一口气,可恨她不知当日案发的情状,亦无法子看到相关的记录,这么想着,秦莞不由看向了燕绥,燕绥是瑾妃所出,事发之后他才搬到了寿康宫,那么事发之前,他一定都是跟着瑾妃的,那事发之时,他在哪里?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呢?
虽然燕绥这句话的回答像是听信了别人的谣传,可他当日如果看到了听到了别的什么,或许就能让这案子的内情浮出水面。
这么想着,秦莞唇角一动就想探问一二。
可就在这时,燕迟却道,“此话不可乱说。”
秦莞顿时醒过神来,燕迟便肃容看着燕绥道,“这句话对我们说可以,可你记住,若有旁人在,绝不可对旁人说起,知道了吗?”
燕绥被燕迟严肃的样子吓住,只留着眼泪抽噎着,却是久久不答话,半晌,燕绥道,“离哥哥也不可以说吗?”
看着燕绥一副受惊了的样子,燕迟语声软了一分,“他可以说,其他人一定不可以。”
燕绥点了点头,眸子一垂,可怜万分的默默哭了起来。
秦莞见状哪里还能问出什么,何况燕迟说的才是对的,燕绥这话,绝不可在宫内乱说,且不说案子早已被皇帝盖棺定论,便是冯龄素的权势,也不是燕绥一个小娃娃能反抗的,他没了母亲,如今不过寿康宫护着,而太后身体不好,又能护他几日?
看着燕绥凄惨的样子,秦莞颇为于心不忍,虽是生而尊贵的皇子,可燕绥的处境,却注定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而她这般贸然探问燕绥,不仅会惹得燕绥想起已死的母亲,还极其容易让人发现她此行,燕绥不知事定然不懂她的用意,到时候和盘托出,又如何解释?
于情于理,贸然在宫中查问此事都不可取,秦莞叹了口气,自然将横在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又给燕绥擦了擦眼泪,眼看着他外面的冷风吹红了燕绥的脸,燕迟抱着燕绥欲往寿康宫去。
“母妃……母妃死的时候,手也像那个人一样。”
就在他们几人刚走出两步之时,忽然,燕绥抽抽搭搭的自己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秦莞和燕迟同时皱了眉头。
第206章 旧案内情,燕彻之怒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眉头。
那秀儿的手乃是受刑之后才变得血肉模糊,瑾妃的手何至于如此?莫非是晋王?
这念头一出,燕迟蹙眉道,“你看见的?”
燕绥仍然抽噎着,奶声奶气的道,“我……我看到的……”
秦莞终是忍不住了,“殿下,那日出事之时你在哪里?”
许是秦莞适才给他擦了眼泪,燕绥看了一眼秦莞倒不觉害怕,“那夜……那夜我随嬷嬷去了宫宴,可,可母妃迟迟未至,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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