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云又道,“上一次城中那件案子,那奸细被查出来之后,曾描述给他钱银之人的样貌,当时便是找宁师傅去作画的,可惜,最终人也没找到,宁师傅给公卿家作画虽然十分昂贵,可去衙门帮忙却是分文不收,郑大人和他也很是熟识。”
宁不易十分谦虚的连连躬身,燕迟便弯唇,“宁师傅定是心怀大义之人。”
宁不易忙道,“不敢不敢,小人既有拙技,为府衙出力帮忙本是应该,且小人和郑大人也有几分私教,更是当仁不让。”
李牧云呵呵笑开,“宁师傅莫要谦虚,世子殿下回京日短不知道,可往后也定然会知道的。”说着又道,“不过你今日来送画怕是不巧。”
宁不易似有不解,李牧云苦笑道,“孟府的事你也知道,今日孟大人正动气,且郑大人还在府上,只怕还有一会儿耽误。”
宁不易自然不知道那些细节,可李牧云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不会错的,宁不易犹豫一瞬,“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改日再来,不要误了大人们的事才好。”
说着,宁不易侧身一让,“请殿下先行。”
燕迟抬步而走,秦莞跟在了燕迟身后,经过宁不易时,宁不易下意识看了秦莞两瞬,这一看,宁不易先是诧异一瞬,继而极快的敛下眸子未敢多看。
燕迟和秦莞先行而出,后面李牧云和宁不易一道,问起了宁不易手上的画作。
只听宁不易道,“是腊八的时候来画的,当时府中行宴,孟大人让我们画几张行宴图,府上的几位老爷和公子也都单独画了像,最后又画了一张府上的阖家图,当时还给二老爷画像呢,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事。”
李牧云也一叹,“这种事自然是无法预料的。”
宁不易点头,“是啊,二老爷的画像竟成了绝作。”
等他们说完,燕迟和秦莞已经走到了马车旁,燕迟转身和李牧云说了一句,便和秦莞一起上了马车,李牧云和宁不易齐齐弯腰恭送。
马车上,秦莞道,“适才听孟辉,言语虽然愤怒,句句叫着要严惩孟巍,可反倒让我觉得他不是害死孟津的凶手。”说着,秦莞又道,“而今日在公堂之上,有个人的表现却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燕迟扬眉,“你说是二夫人?”
上了马车,便是二人单独相处,燕迟随意的拂了拂秦莞散下来的一丝墨发,然后将她的手握在了怀中,秦莞今日着了男装,虽然也披着斗篷,却是不必着繁复裙裳来的暖和,果然,一触手秦莞的手又是冰凉。
秦莞没想到燕迟和她想到了一起去,当即眼底一亮,“正是,二夫人到底是二老爷的妻子,自己的丈夫死了她不显悲痛也并非无法理解,孟津有两房姨娘,和她的夫妻关系也不好,多年来早没了夫妻感情,可她对孟巍似乎也并不关心。”
燕迟颔首,“早前第一次入孟府的时候我便发现了,可看她似乎礼佛,我们都只当做她遁入空门心无挂碍了,可今日她在公堂之上,孟巍和孟辉吵的那般厉害,她竟然也无半分反应,倒是给人诡谲之感。”
秦莞点点头,“一般情况之下,不管对自己的丈夫再嫉恨再冷淡,对自己的儿子却总是怀着怜爱之心的。”
燕迟也跟着颔首,“你放心,我会让人去查这件事,除了这位二夫人,大房三房和四房都要查一查,如果孟津是被人害死,那也有可能并非因为争夺家产,而现在我们都被家产和孟巍父子的骗局困住了,反而看不到别处。”
秦莞弯唇,“还是你想的万全。”
燕迟将秦莞半揽至怀中,“案子的事,自然是你想的周到些。”说着,燕迟又道,“连李大人都对你赞不绝口,他可是大理寺卿。”
秦莞闻言并未答话,燕迟低头看她一瞬,“你可是不喜李大人?”
秦莞知道瞒不过燕迟,索性道,“听闻当初是他揭发的沈毅大人,我还未进京便在想那是什么样的人了,如今见了真人,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可就是……”
燕迟唇角微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若不喜他,往后避着便是了。”
秦莞却摇头,“我喜好刑狱之道,便如这次,也不好避着的,没事,此事你我知晓便可,我总不会表现出来的。”
燕迟点头,“那边随你,他先不说,往后你和郑白石还有展扬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他二人你觉如何?”
提起此二人秦莞倒十分认可,“郑大人声名在外,数次接触下来,待人接物有礼有度颇有几分文士风范,在公堂之上,却又是铁面无私的青天大人,可谓不负盛名,至于展捕头……虽然不爱言笑了一些,可看得出,他很是喜爱这捕头之职,且兢兢业业一丝不苟,郑大人再加上他,临安府的百姓有福了。”
燕迟缓缓抚着秦莞的背脊,闻言却道,“郑大人便罢了,展扬做捕头,却有些缘故。”
秦莞抬眸,“怎么了?”
燕迟便道,“他年纪轻轻便做了捕快,这么多年来立了不少功劳,也是临安府最年轻的捕头,这些,似乎都因为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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