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风鸢呢,还是不是风鸢呢?”
高不落刹那站起,薄霏再看向他时,他的刀已经抵在薄霏的脖子上了。
“为什么杀她?”高不落侧着身子,垂着头,没有看他,通红的眼眶里,泪水轻轻的流动,“唰”的掉出来。
“你还想杀我吗?”薄霏心惊胆战的看着高不落……
“能对抗柔山六剑士的人物……”高不落抬起头,看向薄霏,见他还欲张嘴,轻轻一动手,他的喉咙就被割破了。
几个小厮屁滚尿流的逃走了,林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他站在那,背影苍凉,如是落叶,一吹便飞,如是云彩,一挥就乌有……
“则袖……”浦玉敲了敲则袖的门。
他听到脚步声渐近,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进吧。”则袖转过身,让夏浦玉进来。
夏浦玉坐下来,看着则袖把帘子拉起来,舀上茶水,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
“你信白匙的话吗?”则袖突然发问。
夏浦玉看向他,掂量了几分言语,道:“我信不信有什么用……”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又看向则袖:“你不去找找吗,起码试试。”
则袖仰身躺下,然后枕着臂膀:“不知道……”
“竹子则袖的妻子,因无法承受酷刑归顺彼阎洞。”则袖苦笑了一声,又接着说:“今后记事先生要怎么写葛氏后人,怎么写我,怎么写竹子塘?”
“……”夏浦玉没有再说话。则袖说的确有道理。如若此刻则袖还站在墨锵锵一边,反而叫人伸出小指来比划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女子左右?如此女子,也要玷污了樊氏葛氏……
如今则袖能为墨锵锵保留的情面是不予休书。四下风言风语已经起来。他万不可往星汉平原多踏一步,无论是几分几寸,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牵扯着一个家族与一个门派的名声。
只是如此一来,墨锵锵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颜面扫地,无法立人。孤身一人在彼阎洞承受着。如若白匙说的话是假的,则袖便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墨锵锵这辈子,又如何面对世人……
旁人信得是白匙的真,则袖信得,是旁人的全部目光眼神,谁会信那一丝的假,则袖会信,但他有心无力。还有一个人会信,就是老不阚。
大概二更,夏浦玉离开了则袖的屋子。他在廊子上走着,看了看廊子外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此次前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却没想到引来那么多纷争。不老莺芳死了,霜满夜死了,白钏也死了,高不落又不知去向。不到两个时辰,生死决绝,新仇旧恨。此后妙春堂与彼阎洞,半惹囚与月后山庄……
他看到自己房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浅海蓝色衣裳的衣裳,眼睛上缠着一层纱布……
是宋鸿春。
“鸿春?”夏浦玉歪歪头,见宋鸿春扭过来头。
她只能听见他一步步靠近自己,紧接着,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同雷声一样大,一样波动。
“你为什么还活着?”她的语气极其冰冷,甚至有些不甘,甚至愤怒,或许愤怒里还有悔恨,似乎还有胆怯,她何时这样和他说过话。
“说什么呢?”夏浦玉笑笑,可他听的明明白白,那语气里带着针,带着刺。
“我在竹屋等了你三天你没回来,我回到了玲门你没回来,我刺瞎自己的眼睛你没回来,如今你回来干嘛?”她的泪从纱布下流出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如同火在她的喉咙烧着,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痛的吼出来,可她压抑着,显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一样。
“你不想叫我活着吗?”夏浦玉看着她,学着她的语气,说。
“你现在活着还有什么用……”她冷笑一声:“我又看不见你。”
夏浦玉皱着眉一歪头,满心的疑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活着只为叫你看到吗?”
“对啊,你夏浦玉,是为了谁活呢?”宋鸿春又是冷冷一笑:“为了江湖?为了忠义?为了江岸冬吧?她确实很厉害,那么会等……”
她顿了一下,抬抬眉毛:“会等你,会等消息,还会等死。”她扭过头去,找着来时的感觉离开了。
夏浦玉眉头之间锁的很紧,宋鸿春的话像是一个锥子一样扎在他心里。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但无人可否认,江岸冬等到人,等到消息以后,如若江湖还没有被平定下来,她的命运与江雪斋一样,都是等着死。江雪斋不行了,可江湖还那么动乱,她还能守多久?他还能守着她多久?
他推门走进屋子,又轻轻从背后关上了门。
烛还未点,又突然走了出来,直直的看着廊子外的院子。
拱门处站着一个男人,头发在背上散着,清风轻轻的吹开他的头发,看到他一下巴的胡子,却看不见其他的五官,因为他沉沉的低着头。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腰上带着一个荷包。
“又来杀我?”夏浦玉皱皱眉头,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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