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走出三步,就见林子里风声煞止,杀气猛生,宋鸿春的眸子也突然失去色彩全然遁入乌墨里,如同墨草河畔墨草的根一样无神,就似黑乌石一样反着模糊玻层的光。此刻不久这时,一颗汗珠从她额头留下,又流进她的衣襟……
突然,林子里的树枝开始呼呼啦啦的闪动着,一些脆弱的直接稀碎着裂开,接而被风旋着消泯。而这股旋转流动的狂风,竟是数百只羽箭所制!
箭雨从林子上空如从天上飞降,从箭镞之处往后看,这股雨竟然一眼望不到边界,直冲着浦玉与宋鸿春所在的空地飞来。这般密密麻麻的箭雨若是挨在身上,定然是叫人千疮百孔,就是不刹那死亡,也是流血枯瘪而死,还是痛苦挣扎摸爬。
二人一人掏出德景棍,一人掏出□□,左挡右避,木质的箭碰到德景棍瞬间裂开,如是战场上无名的刀卒,还未将刀出鞘,此生便了解在此了。可刀卒还有家乡与心志,这些孤零零的箭,却连个磨损的弓弦都没有,只被一个机关控制,整个身子变得奸诈龌逆不堪。
德景棍与□□有个好处,就是武器身长,足够两侧同挡,对着箭雨,出力只要得当,眼看弱下来的阵势还能够抵挡的住。
大概这种呼啸与箭入地直楞楞的回弹声音小了以后,二人才渐渐减小力度,直到声音全部消失。
两人拄着武器呼气,相视一笑,倒是练了一次惊险的手脚。
“你怎么会在这?”浦玉坐在瘫坐于地的宋鸿春旁边,拔起一支羽箭,上面刻着“白”字。
“找寒铁剑,我带回玲门。”宋鸿春苦笑着咧咧嘴角,托着下巴,胳膊肘抵着膝盖。
“我已经进到林子里一次了,到处是机关,他们把我捞进去,又把我放进来……”
“离开这片机关区,还有一片迷宫区……迟早活活叫人等死……”宋鸿春声音几乎是颤着的……
“那你还来送死?”浦玉笑着看着宋鸿春讲话。
宋鸿春扭头看着浦玉:“死也要试一试,没做就放弃,我自己都过意不去。”
夏浦玉皱皱眉头,这时个不顾头脑的想法,却把血性与后生的热忱说的明明白白。
“对……”夏浦玉看着自己右胳膊上箭划破的衣服,想起江岸冬,想她打算把她的想法告诉他我时的心态也是如此,可他自己却连个机会也没给着她,这才会使她气恼吧?自己又说些不中她耳朵心里的话,才叫她愤恨吧?可她后来得知落雾道长被杀后,偷偷取下易芳的剑,已是让她明白了是非,如今浦玉不辞而别,她可是在自责或是羞怒呢?按她的性子,定然会归咎她自己不会说话做事,把平常不中用的妇人言止带进了江湖的局里,把自己的幼稚表现得那么叫人唏嘘指点,对了,相比她最怕指点的,她的贞义与名声相比也不比他们那些江湖侠士小吧?或者说,哪怕哪个市井普通人,男人女人,都会有,应当有自己的贞义和名声吧?
宋鸿春没注意到浦玉的沉思,问道:“先生来作何的?”
“落雾道长被彼阎洞的杀害了,如今天星照掌门,是归雁。”浦玉抬头看着林子深处,那里缥缈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就荡漾在树干间,像是仙境,像是阴间。
第48章 (四十八)竹林乾坤邪念归正
就见宋鸿春眉毛立刻拧在一起,惊讶道句“什么”,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要只身闯彼阎洞吗?”宋鸿春打破静谧。
“你是个疯子吧?”宋鸿春“腾”的站起,看着夏浦玉。
“你就不是个疯子吗?为了一个破寒铁剑,你不是也是一个人闯吗?”夏浦玉也站起来,看着宋鸿春,毫不示弱的道。
宋鸿春看着夏浦玉正在自己面前说话,他的额带从身后飘到肩上,苍白的脸上仍含着一丝怒色,眉毛往眼间挤着,两只眼睛里闪着火光,铮亮铮亮的盯着她。
她低下头,撇过一边:“怎么能这么说寒铁剑……”夏浦玉低眸看着她的头顶,火光从眼睛里散去,他抿抿无几血色的嘴唇,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低头道:“抱歉。”
“……”宋鸿春看着夏浦玉的背影,黑色的衣衫,外面是灰色的纱衣,上面绣样武动风声祥云,鹅黄色的线勾勒,显得不再单调。
“往哪里走?”浦玉见宋鸿春半天不说话,就转身问她,却见她背对着自己离开了。
“要想活命,就往前走。”
“往前走准不会错。”宋鸿春顿了顿步子,紧接着又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枯木茂密的杨树林转而被竹林替代,又比方才更加云雾缭绕许多,差不多每十步距离视线就捕捉不及景致了。
“这么大的雾。”
浦玉看着宋鸿春。
宋鸿春看了一眼夏浦玉,回道:“一直直走。”
“……”果然,浦玉意识到,每次到分叉路口宋鸿春都会在三条路里选择与原路最平齐的一条。“是不是另外两条你已经走过了?”
宋鸿春看了一眼夏浦玉,点了点头:“左边的是死胡同,右边的,会被守林子的抓住,严刑拷打一番,丢进林子的开头,从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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