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方巧茹刚开始哭声太大,洗好脚从卫生间出来的丁国良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闯进坐在床边泡脚的丁海杏的卧室里,担心地问道,“姐、姐,你听上面是不是在打架吗?怎么这么大的哭声。”
“莫管闲事,安心地睡你的觉。”丁海杏烫着自己浮肿的脚丫子道。
“姐,这种情况你怎么还睡得着。”丁国良着急道,“咱要不要去上面劝劝。”
“是啊!都是邻居,咱得上去拉拉架。”丁妈也随声附和道。
在乡下一家吵架,能惊动全村的人,虽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却也有真心去劝架的。
楼上楼下虽然都关着窗,听到哭声,但丁妈和丁国良他们却听不清楼上在说什么?然而以丁海杏的耳力,却听的分明。
“劝什么劝?人家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现在贸贸然进去,万一被你们给撞进去,岂不尴尬了。”丁海杏煞有介事地说道。
一句话说丁妈和国良两人向上冲的心思,可是却熄不灭,这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丁妈还特地去打开了窗户,结果什么也没听到。
丁海杏好笑地看着她满脸的遗憾,这要不说清了,他们一晚上能睡不着。
“国良你咋在这儿,不去睡觉,明儿报到呢!”洗完脚的丁国栋见卧室没人,找过来道,“别打扰杏儿和妈睡觉。”
“哥,你没听见楼上的动静?”丁国良担心地看着天花板道。
“什么动静?”丁国栋一头雾水道。
“楼上发生家庭战争了。”丁国良压低声音道。
“别听国良瞎说。”丁海杏将双脚搭在盆的边沿上。
“姐,你知道啥事,告诉我们呗!”丁国良闻言缠着她道。
未来生活跟政治休戚相关,躲是躲不掉的。
丁海杏想了想,把楼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事啊!”丁国良恍然大悟道,“如果是这事,那找谁走后门都没用。”
“楼上的可是大官。”丁妈感觉在她着小老百姓心里,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再大的官位都一样,现在的社会上的主流论调就是:社会主义的江山是靠工农兵流血、牺牲换来的,因此,上大学的权利,培养人才的机会,应该保证由他们的子女优先享用。当然,对平民子女也可适当照顾;但对出身不好的同学,则要贯彻“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个人表现”的方针。”丁国良紧皱着眉头道,“别说是军校了,普通的地方大学也要看运气了。”
第518章预防针
丁海杏在心里嘀咕着:难怪考大学取消后,又实行的推荐制,推荐就是上工农兵大学。
丁海杏原来只是个乡下的柴火妞,后来进到号子里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对这些不是很明白。
现在人处在之中,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由于解放前能上中学的,绝大多数不是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军人的子女;因此,解放初大学生的家庭出身结构很不理想,那是不得已的事,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而经过十多年休养生息,受过高中教育的工农兵子女已经很多,所以在大专院校招生中,如何保证忠实地贯彻党的阶级路线,成为一项政策性很强,政治上很敏感,利害、得失关系不太好处理,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受批评、指责的工作。
所以上大学的政审就特别的严格。这是时代的产物,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毕竟人是有感情的,和高家走的近,丁国栋关心地问道,“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唯一一个懂这些的丁国良。
丁国良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对于这个我还真听老师说过,个别成绩太优秀、政审情况有问题的考生,高校想要,一般都须通过专门的请示、研究、拍板才有可能。
当然这还要看他个人政治表现是否良好,家庭关系不太复杂,上一个地方大学还是有可能的。”
“家庭关系不太复杂?”丁妈好奇地说道,“那太复杂呢?”
“太复杂的。”丁国良压低声音道,“家庭里有亲戚在弯弯的;或者是解放前担任过伪职;有的是被扣上帽子的;有的解放前集体加入过国字头组织的;有亲戚在美帝;有的亲属长居海外,政治面目不清,说不清楚的……这些最好的情况是被非重点大学所录取,最坏的就被安排上了共产主义劳动大学。”
“啊!”丁妈一脸的吃惊,“这也太……那孩子不是太可怜了?”
“妈,这不算什么?在村子里消息闭塞,加上都乡里乡亲的,吃都吃不饱,谁有心情去考虑这个。城里可就不一样了,严格着呢!”丁国良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先声明啊!我可不要家庭出身不好的做我的儿媳妇。”丁妈突然说道。
“妈,您说什么呢?”丁国良俩兄弟齐声说道,“没影的事呢!”
“我事先给你们打预防针!咱们家可是八辈贫农,根正苗红的。”丁妈漆黑的眼眸盯着自家的俩儿子道。
丁海杏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丁妈,这话说真是令人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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