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项低沉的嗓音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我们的粮草只有三天,三天之内,我们要破釜沉舟!”
三天,只有三天的干粮,可这时候,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小得可怜的数字,他们知道,天一亮,他们的援兵就会来了,还为他们带来了粮草,每个人只有三天的干粮,有进无退,三天之内,一定要打败秦军!
“坚持住。”
“援兵到我们就得救了。”
“那咱们就期盼黎明的到来吧,连带着我们的胜利,也会随着太阳一起升起!”
乌云汇聚,沉雷忽然在天际翻滚低吼,大雨倾盆,交织着地面上的血色,冲刷着鲜红的血水。
突然,仿佛惊雷一般,北方传来震撼天地的马蹄声。
秦军大惊,起义军却大声欢呼,东西两翼,来了他们的援军,还带来了他们的粮草!前后夹击,只要他们杀过了黄河,就有充足的粮草和神圣的胜利在等着他们!
景项坐在马背上,长枪一扫,双方交锋,血溅满天,混合着河水和雨水,厮杀决绝。
是她对他太过信任了吗?切断后路,粮草与援军为大军带来了希望,然而这三天似乎成了一个神圣的数据,激发了将士们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个个士气振奋,以一当十,奋勇死战,九战九捷,大败秦军。
大秦四十万大军战败,还是败给了区区五万起义军,这个消息仿若平地惊雷。
岩止对于这个结果却一点也不意外,这短短一个月的秦国内战,打得万分精彩。
夜色深沉得神秘,静静地笼罩在地面之上,月色昏暗,只有幽光点点。
“王?”莫低低出声询问。
岩止淡淡收回了视线,幽绿色的鹰眸缓缓眯起,唇角淡淡地向上勾勒起一道深深的弧度,声音敦厚悦耳,似乎心情不错:“她让我看到了惊喜。
“他?”莫自然是不明白王所指为何人。
岩止笑了,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秦军四十万大军会败,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秦皇人心渐失,纵使有百万大军,也会威力大减,更何况那丫头还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章的人?!
大秦粮草不足,必会阻截起义军的粮草运输线路,这丫头却没给人半点可乘之机,运粮草的,都是实力强大的精锐,镇守无名楼产业之下的粮仓的,却是十万精锐,这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抱着粮食不放而非进攻的将领了吧?
黄河一线的秦军战败,秦皇的统治可谓是彻底地土崩瓦解了,咸阳城空虚,完全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待景项的大军休整气数之后,各地起义军也该汇集了,进入咸阳城大概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是夜,大秦皇宫早已乱成一团,宦官赵俨在宫中发动了政变,要擒拿秦皇献给起义军,秦皇所剩精锐不多,几乎是落荒而逃。
轻尘悠悠闲闲地抽了一万人就进行阻截,秦皇与其所剩死士几乎被逼到了悬崖岭之上,逃无可逃。
“皇上。”轻尘规规矩矩地作了一个揖,她清越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格外清晰。
黑色的马驹之上坐着依旧身穿华贵黑色龙纹皇袍的秦皇,在位几十年,杀异己,除忠臣,害死爹爹性命,以和亲之名将自己毒害。
山岭之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将这个漆黑的夜照得晃若白昼,听到这声音,看到这火光,黑马之上,秦皇顿时浑身一僵,待他看到自己身后竟是火光滔天,而位前方的竟是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少年,他顿时面色一变:“来人!”
夜更深了,风也更大了,肆虐张狂,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整座山岭之上火光明晃,可是却阴森得可怕!就连他随身所带的这支护驾精锐都纹丝不动,好像丝毫没有听到他的命令一般。
“来人!”秦皇又叫了一声。
仍……仍是纹丝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死士都是听命于他的,为何一动不动!难道连他们也要造反吗!
夜风呼啸,那顶青面獠牙的面具在火光照耀下,竟让人产生了诡异的错觉,好像看到了那顶面具都在笑一般。
面具下,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沉静如水,就连他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覆手而立,任由夜风吹乱发丝,翻飞衣袍,瘦弱的身子在这狂风之中,好像随时会被吹走。
秦皇的面色顿时苍白如纸,瞳孔骤然一缩,只感觉好像有气血在上涌,他惊恐了,惊恐万分!
眼前的人犹如鬼魅,好像已经把所有人都定格住了一般,不,不是这样,他没有这样的本事,那些死士,不对,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死士,秦皇的死士忠贞不二,只听命于他,刚才他明明下令了,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不是没有听到,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你是谁!”秦皇忽然觉得今夜的风冷得可怕,自己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此时风一吹来,冷得人只打寒颤。
轻尘淡淡一笑,眼底竟没有丝毫看到穷途末路的人垂死挣扎的愉悦之色,有的只有比这夜色还要浓郁的复杂光泽:“孟轻尘。”
孟、轻、尘!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一根飘零降落在紧绷着的弦之上的轻羽,顷刻间,弦绷断,地塌陷,海面涌起巨浪,空中打下闪雷,狂风乱作,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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