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的面色微红,脚步微微一顿,但最终还是踏入了寝殿之中,因为她怕冷,所以寝殿之中早已点了炉子,铺上了柔软的毛皮,见到那毛皮,轻尘下意识地背脊一僵,停着不往前走了。
见她忽然停了下来,包括贡桑和绿芜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不解,顿了顿,她们都一一退了下去,顺带着带上了门。
良久,她终于收回了纷乱的思绪,轻尘这才察觉到肩膀上的微微刺痛,方才沐浴之时,她左肩的伤口碰了水,恐怕要重新包扎了。
往床榻边沿坐下,她将披风脱下,将她的青玄剑放在一侧,抬起右手试图将自己的衣襟拉下来一些,手指刚刚扯动衣襟,轻尘的动作猛然停止,眸光一敛,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冷冽的杀意在逼近……
卷三:王的宠妃 107 为何杀她
迅速将衣襟拉上,连披风也顾不得拿,轻尘眸光凛冽,掌风扫过,熄灭了寝殿中燃起的烛火,整个寝殿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她的右手已经拿起了身侧的青玄剑,刚刚沐浴过后的她,湿漉漉的长发仍在滴水,尽管已经将烛火扑灭,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仍然很容易让她成为受袭击的对象。
轻尘眼睛一敛,她紧盯着那扇门,忽然一声巨响,一道黑影从天破入,轻尘挑了挑眉,纤细的身影当即一跃而起,青玄剑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散发出了冰冷的寒光,正中从上而下的那一击,令轻尘顺利跳开来。
来人身法极好,攸忽来往,袭杀莫测,他一身黑衣蒙面,浑身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噙着杀机的眼睛让人看了便心底生寒,他使的是弯刀,刀侧锋利骇人,只是刀风就已经让轻尘感到了面颊微微的生疼,她扬起的发丝也被悄然削去了末端。
轻尘的身型轻盈稳健,站定之后,黑耀石一般灼亮的双眸蓦然一敛,眸中一片沉静,定定地看着那半空中飘扬而下的几缕断发,没有预想中的怒意,她轻轻地扬起了殷唇,唇边竟是绽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眉眼间,充满了睥倪一切的傲意。
她一身孑然地站在那,扬起的青丝慢慢垂下,身形掠动的时候,空气中都浮动着幽幽暗香,她站在那,一袭素净的寝衣,肌肤白皙,狭长的睫毛乌黑稠密,润泽的唇隐隐向上翘着,眸光却是犀利冷凝。
“你是谁。”轻尘已经收回了青玄剑,清冷的声音响起,黑眸静若幽潭。
嘀嗒,嘀嗒……
新鲜的血腥味萦绕在鼻息间,嘀嗒嘀嗒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那血自然不是孟轻尘的,鲜红的血液在斑驳而入的月华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血液顺着银亮的刀身向下流淌,滑入了地毯之中,鲜艳夺目。
对方的表情掩在面巾之下,无法窥探,他一手按住了自己险些被那把青玄色的剑削断的臂,眼中骤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中原人竟有如此内力,那柄青玄剑,天底下惟有一个人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驱使它……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冷冷地盯着自己,这让孟大将军郁闷不已,她皱起眉来,看来对方明显低估了她,只因这个黑衣人出招明显藏着杀气,欲夺她性命,不曾做任何防备,因此才会被她的青玄剑所伤,若不是他的武功极好,那只握刀的手臂早被青玄剑给削下来了,拥有如此高深武功的人,定非泛泛之辈,却想杀她,为何?
她忽然觉得,这个黑衣人认得她,甚至,她也认得他,这种冷肃的气息,虽然掩了面巾,可他的身形如此熟悉,应该是在哪见过……
忽然灵光一闪,轻尘面色一变,蓦地抬起眸里,眸光意味复杂,不等她再说话,顿时一记冷风扫来,黑衣人还是沉默不语,却换了一只手握刀,出手如闪电一般出其不意,招招直攻要害,轻尘提气而起,向后避去,黑暗中,只有星月的微光斑驳,黑影冷肃,与那道娇小的白色身影纠缠着,他们的刀剑相碰,皆会震得空气都在颤动。
“你为何要杀我?”
回复她的仍然是沉默不语。
轻尘有些恼怒了,眼中骤然寒光一闪,化退为进,局势立即从防备变为了进攻,血腥味越发浓烈起来,是那黑衣人的手臂不断地在滴水,而他的眼睛却始终冷厉肃然,带着森寒的气息,好像没有知觉似的,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今夜的大贺城沉浸在一片酒宴酣席之中,来自西域各地顶尖的艺人使尽浑身解数地在表扬着,人们唱起祝酒歌,跳起了舞,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着,鼓声雷动,咚咚咚咚,慷慨激昂,仿若海啸山高,时而又如细雨纷纷,震撼人心,这里的动作根本无法引起人们的注意。
但方才那一声巨响,还是引起了就守在这附近的贡桑和绿芜的注意,听得外面长廊有动静,黑衣人顿时目光一沉,看了眼外面的方向,当即收拾蹿出,一路上,鲜血淋漓。
轻尘不紧不慢地将青玄剑收入鞘,连披风也顾不得拿,就那样穿这一身单薄的寝装跑了出去,王殿里一片寂静,入夜的风还是凉得刺骨,她纤细清瘦的身影几乎是踏风而行,冰凉的风掠起了她的发梢,穿过单薄的衣服缝隙侵袭着她,轻尘沉着脸,那黑衣人显然对王城的地形相当熟悉,她的视野所及已经不能再找到他的身影了。
大贺城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轻易擅入,除非……要取她性命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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