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看月弥这慌乱疲惫的模样,便知一定是经历了一通好找,她好心眼地提醒:“你不去追吗?赫娜只是在闹脾气。”
月弥看了眼轻尘,没有说话,朝着赫娜的方向欲追上去将她给逮回来。
轻尘忽然想到了自己手里还捏着那瓶药膏,原先带在身上就是为赫娜准备的,她忽然叫住了月弥,把药瓶子丢了过去:“刚才上药上到一半被你打断了。”
月弥临空接住,连一句道谢都没说便继续追了上去。
轻尘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手指,她有预感,自己的名字应该已经被月弥划为了重点防备,禁止往来的对象之一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轻尘抱了抱双臂,才发觉又到了晚上,一入夜,漠北之寒和白天的烈日炎炎总是能形成鲜明的反差。
赫娜若是被月弥逮回去了,少不得一顿训吧?但轻尘觉得月弥绝对讨不得好,以赫娜的性子,他绝对要吃很大的苦头,到头来谁比较倒霉还说不一定呢……
想着想着,轻尘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更倒霉的好像会是自己,岩止说过,迟一些会来看她,轻尘倒也不是真的害怕什么,只是一想到岩止每一次所谓的“惩罚”都会让她被折腾得没日没夜甚至好几次都起不来床,一想到这些,轻尘便忍不住面颊一红,冷汗直冒,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那些大帐看上去都无比的相似,又没有莫带路,轻尘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回到了匈奴王帐中,帘子刚刚垂下,轻尘仍止不住地喘息,左右看了看,帐中已经点了烛油灯,铺好了毛皮,矮桌上甚至还摆了一杯热羊乳,不过那热羊乳早已经不热了,想必是先前送羊乳进来的侍女没有发现她,急急忙忙地放下后便出去找她了吧。
此刻帐中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轻尘直起身子了,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岩止还未回来,龙城的夜晚无比的寂静,并没有轻尘往常所见的篝火旺盛肉香四溢的情景,轻尘在西域也待了十多年,倒也清楚西域人对于神明的敬仰和祭祀与仪式的复杂程度远远繁于中原,据说这座龙城就是龙神入眠的地方,所以到了夜里,龙城总会出奇的寂静,甚至连火把都不能随便点,只能点燃火焰较小的烛油灯。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轻尘还未转过身来,便已经听到了帘子被掀开的声音,微冷的夜风灌了一些进来,轻尘满身是汗,顿时也不知道是该感到凉快还是该觉得发冷,那熟悉的脚步声,正是岩止回到帐中了。
刚才只听到了岩止回来的动静,外面并没有贺达和莫等人的脚步声,岩止一个人回来的吗?轻尘有些奇怪,但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
看到轻尘一身是汗,脸颊上衣服上还有泥土的痕迹,显然是在靠近河水的地方待过,这脏兮兮的模样让岩止见了都忍不住一愣:“你这是……掉进河里了吗?”
轻尘没明白岩止这是什么意思,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来一看,才发觉自己竟然浑身脏兮兮的,一身是汗也就罢了,身上还有河底淤泥的痕迹,想必是把瘫倒在河里的赫纳捞到岸边的那个时候沾染上的,自己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半干了,所以看上去完全是皱巴巴的。
轻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岩止解释,赫娜的事情说来话长,而她又不善言辞,索性就不说了,况且岩止光是政事就有的他忙了,哪有功夫听这些闹别扭的事情。
见轻尘也是一副刚刚才发觉自己这身无比狼狈的样子,岩止原本想训两句,可看她这般无辜的模样,倒也不好发作了,失笑道:“我才离开一会,你就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很脏吗?”轻尘也皱着眉,皱眉倒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脏,再脏的时候都有过,她只是有些郁闷,难不成岩止还嫌弃她脏兮兮的不成?
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她在想些什么,岩止的气息忽然掠到了自己的面前,轻尘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岩止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大手一捞,就像她轻而易举把赫娜捞起来时一样,岩止几乎一点力气都不费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她皱皱巴巴又脏兮兮的衣服贴上了岩止干净的月白色王袍上,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也被她弄脏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轻尘一听,脸色乍然一红,有些闷闷不乐,心里还想着岩止白天故意把自己支开的事情,她想问岩止“那个人”究竟是谁,可这样小心眼这又不是她孟大将军一贯的作风,轻尘并没有注意到岩止将脏兮兮的她抱起来完全是在取悦她的这个小细节,她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岩止的胸膛,不过轻尘哪能推得动岩止,对岩止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岩止也不理会轻尘究竟在闹什么别扭,固定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在掌心里,便吩咐下人备好热水,把她一古脑地塞进了浴桶中。
被岩止丢入了水中,轻尘刚冒了一个头,岩止的大手便来脱她的衣服,吓得轻尘满头大汗,她的眼睛不住地去瞄那盏并不算太明亮的烛油灯,岩止好象看透了她在想些什么,袖袍一挥,便熄灭了灯,大帐内很快便陷入了黑暗中,唯有斑驳的月光从帐顶洒落下一些,朦朦胧胧的。
轻尘这才感觉好了一些,脑袋一沉躲进了水中,岩止见她躲了,只好顺她的意收回了手不去管她,顺便警告了两句:“夜里凉,别在水里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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