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止既然喝了佐伊奉上的酒,可见是允诺了要将佐伊带回他的大贺城。
岩止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幽深的眼底是一片清明,从始至终未曾看过那个美丽的女子一样,让人猜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多谢父亲大人的赏赐。”
就在岩止承诺要将佐伊带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又是一桩喜事,酒肉更欢。
孟轻尘的那张小脸却已经平静得过分,她忽然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呵欠,背上隐隐作疼,有些犯困了,贺达将她扶了起来要将她背回去。
孟轻尘这才刚一站起来,一捆艳丽的彩球就从天而降,划过了一道光滑的弧度,正好落在了她的脚边,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这看过来了,只见这个孩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困惑,沉静着一张小脸,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把脚边的彩球给捡了起来,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起哄着,吹着口哨,一道道目光都在看着这个长相奇特的中原孩子。
佐伊也是一笑,没想到竟然是被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捡到了这个彩球,她朝那个一脸困惑但却冷静得过分的漂亮孩子走过去,笑着看着她:“听说中原女子的舞都跳得极美,即使是很小的孩子也都请了老师习舞,和我们不一样,她们的舞尔雅华美,我很期待见识见识。”
岩止目光一敛,看着这个小家伙有些不悦地皱起细细的眉,他英俊的面容上却是讳莫如深,竟也没有开口为孟轻尘解围。
孟大将军这会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佐伊即将结束少女的身份,那彩球便是祝福的赐予,期望拾到彩球的女子也能继承它原主人的福分,只是拾到彩球的女子都必须还以一支舞作为谢礼,同时也是对她的祝福,难怪方才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她。
孟大将军的脸色一黑,没有说话,秀气的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别说她现在浑身是伤,动一动都疼得直倒抽冷气了,就是她没受伤,她孟轻尘自小习武行军,连诗词歌赋都没耐心看,哪里还可能习什么舞!
此刻所有人都吹着口哨大声嚷嚷着,以示对她的邀请,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
卷一:王的孩子 026 惊yan四座
“她……”
贺达挡在轻尘面前,欲帮她推辞,可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少年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孩子,面色有些为难,她一定不喜欢别人谈论她受罚的事。
孟轻尘淡定地低下头扫了眼躺在手掌上的那颗彩球,又抬起沉静的小脸看了这个美丽的红衣女子一眼,浓密的睫扇缓缓垂下,殷红的唇畔终于轻轻张开:“不会。”
言简意赅。
孟大将军绝非对红衣少女存在任何负面情绪,她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佐伊有些讶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的确是被这个孩子直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性子惊讶到了呢。
听到孟轻尘这么直接地就拒绝了,好歌擅舞的西域人难免有些失望,佐伊淡笑,为孟轻尘解围:“真是遗憾,如果能看到如此漂亮的孩子跳舞的样子,我想大家都会感到惊喜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轻尘的面部表情很平和:“没什么兴趣。”
她的口气冷淡得过分,小小的身子站在那,眉眼间皆透着一股从骨子里而来的冷酷和傲慢。
佐伊微微一顿,这个孩子,的确是十分不近人情味呢。
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冷,低低的窃窃私语声时而传入耳中,就连贺达也有些无措地看着孟轻尘。
孟轻尘微微挑眉,漆黑纯澈的水眸泛起一丝困惑,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
孟大将军的确是不存在任何恶意,只是她并不甚懂什么人情事故,也没耐心去了解什么人情事故,她自小不是在练武就是在带兵打战,面对的都是直来直去的人物,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样不甚近人情味的个性。
佐伊却并未在意这个孩子有些冷酷的个性,意味深长地挑唇轻笑,她对这个孩子倒是十分感兴趣。
“这么多人盛情相邀,亲爱的格桑姑娘,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白白期待一场呢?”带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冷凝,只见那银头发的男子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促狭的恶作剧之意,他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披散而下的长发随风肆意扬起,一靠近,满是酒气。
孟轻尘有些不悦地蹙起眉来,没有说话。
银狐狸容和究竟多少岁,她也说不清,只知道自爹爹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容和就是颇让爹爹头疼的一个劲敌,孟轻尘从一开始在岩止的王殿里见到这个孽障之时就本能地警惕厌恶他,此刻更是脸色一沉,不大愉悦。
“来来来,去跳一个,嗝,跳一个。”容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险些就被自己给绊倒了,他打了一个嗝,似笑非笑地浑身一软坐了下来,正好盘着腿坐在孟轻尘旁边,伸出食指去戳这个黑着脸的孩子:“岩止大人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那说明你一定有过人的本事不需要任何人操心,去跳一个吧,嗯?”
孟轻尘双眸一敛,十分不耐烦,眼中寒光顿现,只是仅瞬间,她漂亮的水眸里便闪过一丝错愕,这只该死的狐狸也是做了什么手脚?!
她手臂上一麻,竟感觉仿佛有一股热流走遍她的全身,孟将军是习武之人,自然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各处要脉都被封住了,浑身失去了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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