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劳谢丞相费心,我在外面租了个院子,尚有下榻之地。”
梅谨廉满脸不赞同的神色,要再劝我,梅子否打断道:
“若无他事,父亲公务在身,我不敢久留。玥儿的事,我自有主张。”
梅谨廉被梅子否弄得很没面子,有些要发作的样子,最后还是长叹一声,落寞地离开院子。
“这样好吗?”我问,“你父亲好像很想和你亲近。你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你父亲的。”
“我母亲……她去世的那天晚上,父亲正与二姨娘,现在的大夫人洞房花烛。我在那天晚上,将母亲带回祖地安葬,就此离开梅家。被云游凡尘的师父看中,带回苍梧。”
“所以,你不肯原谅他么?”
“不,我并不恨他。不过,玥儿,你对梁王有多少感情?”
我哑口无言,半晌方道:“我晓得了。”
即便是父子至亲,感情也需要培养,也能够消耗殆尽。这是相互的。我不恨我父王,也不爱他。
斯人已逝,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抛开思绪,我叹慕道:
“你真厉害,三言两语,便把我费尽心思的事情给办妥了。”
“你只是没有磨练的机会罢了。不然为王为帝,会做的比谁都好。”
他说的非常认真,郑重其事。我被他夸的有些脸红。
“要说没有磨练的机会,你不也一样……所以还是你比较厉害。”
梅子否没有回答,我心中忐忑,这滋味真不好受。
“梅梅,你干嘛要做梅家宗主?难道还打算在九州待上几十年。”我没话找话说。
“梅家叶大根深,久活于世,已从内部开始腐坏。在宗族来看,我与父亲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和睦。由我清理,父亲便可免受牵连。也算是报答那十年养育之恩。了却这段尘缘。”
“清理?!会不会于你修为有碍?”
“只是逐出宗族,从族谱中除名。”梅子否冷声道,“换成父亲来做,十条命也不够他们对付。”
这倒也是。真正容易结仇的,反而是亲友相熟。
“玥儿,我带你到房间歇息。”梅子否突然站起身道。
我拽住他的衣袖,执着地问:“你先告诉我,如何想法?”
“不要胡闹。”梅子否掰开我的手指,“……我带你过去休息。”
休息你个大头鬼!!我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竟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我跺了跺脚,扭头跑了出去。跃到墙头,又忍不住回身去看,他立在廊上,偏着头不愿看我。
算你狠!
我跳下院墙,又气又难过。我找到红祟,她住在酒楼的顶间。一见我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眼圈还红的吓人,纳罕道:
“怎么,有谁欺负你了?”随即觉得不太可能,想到了什么似地,欲言又止。
“红祟,陪我喝酒!”我抽了抽鼻子,“我被人抛弃了……”
“啊?谁啊?谁这么傻!”红祟捏了捏我的脸蛋,“如此佳人,哪个眼神不好使的臭男人敢不要你?!”
“单比相貌,他也不输于我。”我抓了抓头发,“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红祟挽起我的手腕道,“天底下别的不多,好看的男人一抓大把。”
我被她拽到了……像姑馆?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在雅间坐定之后,红祟招来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性格温柔,很容易叫人产生好感。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喜欢他。
男子跪坐到我的身边,执壶替我满斟一杯,笑道:“此酒可忘忧,消愁,可解贵人心结,贵人能饮一杯无?”
我觉着不大可能,除非五岳神州所酿,否则饮入肚腹也会被金丹化解。
原来在这九州,借酒浇愁也成了奢侈。
红祟在旁边吃吃一笑:“哎呦!真像葱白所言,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呢!这么不解风情。”
这跟解不解风情有何关系?我轻哼一声,伸手欲接,却在碰到酒杯的刹那,被人截断。
一只莹洁的手将酒杯夺过,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你来做什么?”我没好气道。
梅子否的脸色又冷又沉,抓住我的手腕要往外带,我情急之下抓住旁边的男子,梅子否抬手一挥,男子被他掀飞出去。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
红祟也过来阻拦:“这位公子,是要光天化日之——”
红祟的声音从我耳畔消失,我被梅子否抱在怀里,回过神来,又到了梅府他住的院子。我气恼的无以复加,狠命推他:
“放我下来!”
“你再气我,也不该如此胡闹!”梅子否看起来比我还要气恼。
我觉得很委屈,质问:
“不就是喝一杯酒,怎么胡闹?!”
气死我了!
然而为何我非得跟他吵架?!我一点也不想的。我也不想没出息的哭哭啼啼,但眼泪不受控制,在眼眶里转了几圈,不争气地滚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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