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风华雪月”的夜晚,我披着狐裘站在窗前,准备推开寝卧的窗户……葱白说外面下雪了,真的嘛?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
“唔?”我觉得不太对劲,不是在推窗户?但是……
“你是谁?”我困惑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身体后退一步,从他按在我头顶的大手下离开。我抬手摸着头顶的位置,疑惑而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是你阿兄的属下。你可以叫我青耀。”他在我脸上瞥了一眼,皱眉道,“把脸弄干净点,又脏又丑。”
我抬手在脸上抚过,湿漉漉的……汗水?还是眼泪?真是奇怪。我迷惑地掏出手帕将脸擦拭干净,看向对面的男子。
“青耀?”我念了两遍,眼睛不忘左顾右盼,还是不明白现下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不过当我看到外面的风景,眼睛一亮,顾不得多问,冲到楼廊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外面瑰丽恢弘的雾海山川。
“呜哇——这,这是……”我简直无法描述我所看到的一切,正如我无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我扭头看向青耀。
“桀州。”
“桀州?”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泄气地摇摇头,“我只听过衮州、东州、祝州、匚州、彡州、丼 州、纥州、忞州、中州,没听过桀州。它地处何方?我为何会在桀州?阿兄呢?姜沫和葱白呢?我记得那会儿还是晚上,怎地现下却是白天?不是说要下雪嘛?你怎么穿的这样少?”
“……”
我看到青耀的脸色非常好看,很有节奏的变来换去。他抬手按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青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耸了耸肩,转头趴在原木栏杆上,伸手在雾海中摇来摆去。
不厌其烦地玩了很久,直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他叫了一声“阿宝”。
我一侧头,高兴地跳了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道:“阿兄,这是什么地方啊,真有趣!”
阿兄揉了揉我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这倒是少有的事。
“怎么了?”
“阿宝,坐好,我慢慢跟你讲。”
“嗯嗯!”我忙不迭点头,挺腰直背地跪坐下来,面向楼外的风景。阿兄与我并肩而坐。
“阿宝记得自己多大么?”
“十三啊。”我奇怪的看向阿兄,“你逗我玩儿吧?不过一点也不有趣。”
“那是六年以前,现在的阿宝和我,将近双十。”
我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阿兄一遍,又站起身转了两圈……我发现自己的确长高不少。怪不得刚才见到阿兄时觉得有些怪异,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阿兄也长高不少,面貌也更加成熟英俊。只是他的态度和眼神一如既往,让我下意识忽略了违和之处。
“我明明记得只有十三岁啊……”我喃喃自语,坐回到地上怔怔发呆,思考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阿宝,不要慌,我会慢慢告诉你。”阿兄温柔地说,拉起我的手攥在手心。
“我没有慌,”我朝阿兄甜甜一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怪怪的。对了,姜沫和葱白呢?好半天都没见到他们了。”
“我先告诉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也就明白了。”阿兄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十三岁的那年夏天,被父王送到京都为质,其他三国也都送了质子入京。皇帝要挑拨四国矛盾,拿近在眼前的质子做筏子,首先拿梁国开刀。京都危险重重,于是次年春天,我带你逃离京都,结果被皇帝派来的暗卫逼到绝境。这时有人经过将我们救了下来。”顿了顿,阿兄道,“九州外围的嵇玄山,只要翻过这座山脉,便能到达另一方天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与九州不同,其主要势力为各大宗门派系,以问道修行,为求长生。东面为五岳神州,以修真为主,西面为桀州,魔修为主。这些,我以后跟你细说。”
我梳理着阿兄告诉我的这些话,点点头,阿兄继续道:“当日救下你我之人,便是来自五岳神州苍梧派弟子。他将你带回苍梧,那里可以治好你的心疾。我留在九州,后来被青耀,与我有些瓜葛的,魔教四殿之一的殿主带到桀州。他辅助我统一四殿,掌控桀州。而我们,一别五年,前几日才刚刚重逢。阿宝,过去的事不必深究,我们既有这般际遇,便要牢牢把握,在道途之上,路还很长。”
阿兄的叙述,一如既往轻描淡写,我早已习惯。所以虽然觉得那该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眼前和当下,目之所极,手之所触,心之所感,才能让人为之喜怒,为之哀乐。
空白的记忆让我的反应有些迟钝,我迟了一会儿才说:
“那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唔……不过阿兄与我分别多年,想必也不晓得。”
“阿宝……”阿兄看着外面云蒸霞蔚的秀色风光,声音悠远而飘渺,尽管还是那样的温柔,“你的记忆被人封印,我告诉你的,终究只能是只言片语。你若想要记起,便得努力修习,突破那道封印之力,自然会记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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