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假公济私?”我弱弱道。
梅子否冷声道:“今生今世,本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一句‘忘了’就能了断。”
我咬着唇瓣,愤声道:“所以这次你去桀州也是假公济私?不过你可打错了算盘,虽说长兄如父,但阿兄总以我的意愿为主,可不兴那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别想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我说过,不会强你所难。去桀州也确为结盟一事。”他语气微顿,良久无言,我抬眼一瞧,发现他脸颊微醺,耳尖都有些发红,正自纳罕,便听他轻声言道,“除此之外,我们既已有夫妻之实,我总该到你兄长那里,向你正式提亲。你以前便就说过,希望在你兄长的见证下与我成亲。”
夫妻之实……我想起他那天的轻薄之举,怒急交加:“你还敢说?!要是阿兄晓得你以强凌弱动手动脚,别说结盟,你能活着回来都属命大!”
虽然阿兄没有明说,但我也能察觉,他对结盟修好的态度不冷不热,没有觉得非行不可。
我冷哼道:“刚才还说不会勉强于我,怎么?出尔反尔?”
“我说的是……算了,你已经不记得了。”迟了一会儿,他道,“提不提亲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你的事。但我不能没有担当,即便你已遗忘,玥儿,我可以等。至于不想叫你兄长知道的……那些私事,我不提就是。”
我脸色稍霁,但还是不想理他。而且在离开苍梧之前都不想理他了!
第十九章
相比于来时的千辛万苦,离开苍梧,可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我觉得,以现下这返程的速度,想要抵达桀州——恐怕是遥遥无期。
“要不我们还是御风或者御剑怎样?坐马车虽能节省灵力,但要走到何年何月?”因车厢内设有禁制,我说话时并未把声音压低。
“你在着急什么?”梅子否将点心摆在我面前的案几上,“你出关不久,趁此时机当作历练,于心境大有裨益。”
……如果游山玩水也算是一种历练的话。所以这话并不准确,只能说是开阔眼界。我伸手拿着点心往嘴巴里塞,一边腹诽。心想,以前的我会和梅子否走到一块儿,兴许就是冲着他的厨艺也说不定。
“给——”他又递给我一杯灵泉酿制的果酒,低低道,“我自出关以来,也许久未出苍梧。问道一途,修炼与眼界并重,海阔天空,逍遥行而任自由。方得本真。”
我品味着他之所言,如品杯中美酒,越想越有味道,于是放下酒杯,虚心受教道:“看来是我着相了。”
正自感慨,他突然道:“玥儿,相逢以来,你唤过我几声?”
看来着相的非我一人,不过这问题忒难回答,“梅梅”二字我始终唤不出口,总觉它固然讨喜可爱,但也参杂着暧昧的意味。如此想来,我便有些不大自在,还有些奇怪的触动——难道似陈年旧酿?历久弥新?相处越久,越觉他风华无双,引人入胜?我吓了一跳,想要理清这难以理清的头绪,然我现下回望,发现了颇为无奈的事实——我和梅子否之间的关系,从相遇伊始,便已剪不断理还乱,成了一团乱麻。
我曾受恩于他,又曾与子成说,而后失约在先。说到底,在面对他时,我是自愧心虚,没有底气的。结果拖延至今,除却自愧心虚,好像又多了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偷眼瞧他,正撞入他玄墨如潭的眸光,不由得心肝一颤,差点儿跳出了嗓子眼来。赶忙低头,克制着自己不要抬手去安抚胡乱扑腾的心脏。
于是“克制”和“懊恼”开始了天人交战,“克制”是懵懂的,它不知为何而克制;而“懊恼”的却很明了,于是它占了上风,它在我心头发问:你何时变得如此怯懦?
是啊,我害怕什么?
消失的勇气又似暖流入海,我朝他灿然一笑:
“好,那我往后便就叫你‘梅梅’。”
说完之后,我反倒松了口气,而梅子否的那双桃花眼,似是盛放了漫天星斗,璀光流转,看的我呆愣半晌。直到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侧脸,那微凉的温度给我一种灼热的错觉,烫的我想要躲开他的触碰,却又莫名留恋。
留恋?
我恍然回神,突然有些明悟……我这是,再一次心悦于他?
我想要抓住他的指尖,他却收回了手,一瞬间气势凛然。
我尚且茫然,待感到眼前一亮,烈风扑面,人已被他揽在怀中立于半空。紧接着一声炸响,马车已四分五裂,残骸飞溅,阻挡于结界之外。而我和梅子否,被五六修者围在当中。
“让开!”梅子否冷声低喝,右手提剑,姿态悠然,却毫无破绽。我怕累他分心,想从他怀里挣脱。不想他却加重了力道,我腰间一紧,差点痛呼出声,便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打搅。
一班修者恍若未闻,齐齐攻向梅子否。梅子否身形如电,剑势如虹,看的我眼花缭乱,但我可没有心情感叹他的功法剑术如何了得,因我已是气血翻涌大惊失色——这些半路截杀的修者,他们所使灵力所用功法,竟然出自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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