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对这对镯子没怎么细看,毕竟也是刚刚到手的东西。王小姐说了,她才注意起这对竹节纹的羊脂玉桌子来。
这一对镯子的确是戴了好些年的,外表不像新镯子那般的光亮,白如截肪,细腻温润,的确是难得的好玉。
“唉,若我出嫁时压箱底的能有这么一对镯子便好了。”
说话的乃是泰安伯家的齐小姐,她家中姐妹众多,便极是担心自己的嫁妆。
陈沁雪便笑道:“哎呦,我的好嫂嫂,若你少了好东西压箱底,我哥哥还能看轻了你不成?他若是敢,我便告诉我娘去,让她给你撑腰。”
这齐小姐乃是与陈沁雪的兄长定的亲事,将来可是要做陈沁雪嫂子的。
听到陈沁雪提到自己未来夫君,齐小姐不由得脸上一红,她们两个交情甚好,齐小姐便扭捏着道:“你真是的,我不理你了!”
这一桌上顿时笑做一团。
坐在正中央的明老夫人见她们几个小姑娘聊得开心,便看了一眼坐在何氏边上的云彦菁,见她孤零零的,身边也没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便劝道:“阿菁,你看她们聊得多开心,你年纪轻,不用陪着我与你祖母,也去寻小姐妹们说说话。”
云彦菁与陈沁雪不对付,看见陈沁雪和云彦芷都坐在那一桌,下意识便摇头推拒:“我在这边陪着您和祖母就好。”
第30章 再遇
明老夫人却是没再说什么,不再劝她,只低头吃了一口碗中的海参。
彭氏察觉到了她们之间的那种尴尬的气氛,笑着说了几件近来京中的新鲜事,转移了话题。
饭毕,彭氏陪着明老夫人去了内院换衣裳,明老夫人坐在花梨木的贵妃榻上,以手支颐,目光中带着几丝疲惫,轻声道:“你说得对,阿菁性子骄矜,实在是做不来阿寄的媳妇。”
明靖珩是太子伴读,与太子交情甚笃,将来太子继承大统,明靖珩自然也是前程似锦。
但云彦菁连正常的交际都做不来,又怎么能指望她帮明靖珩扩宽人脉,当好明靖珩的贤内助呢。
彭氏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明老夫人一向属意云彦菁,两家也几乎默认了这一点。
但明靖珩却是一直不知道的,去年年前的时候,明老夫人见他对云彦菁与对明泽效没什么两样,把个好好的大姑娘当做兄弟一般对待,才旁敲侧击的点了他几句。
明靖珩当时没说什么,但过年的时候,云家来访,他却是不声不响的拉上了明泽效,跑到郊外走马去了。
好好的大雪天,没事出去走什么马?知情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不满这门婚事,在无声的抗拒而已。
彭氏嫁进来的时候,明靖珩才七岁大,故而对他的性子很是了解。
这孩子看上去极是跳脱,又时常有些不靠谱的举动,但其实他最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记得明靖珩小的时候,老英国公得了一匹汗血宝马,明靖珩那时骑术刚刚学了一年多,见了那马,心中喜爱,便向父亲讨要。
老英国公虽然疼爱幼子,但明靖珩那时才八岁,人还没有马身子高,自然是不肯浪费了那千金难得的好马,给一个黄口小儿的。
明靖珩当时却是什么都不说,但第二日老英国公打算去马厩驯马的时候,却看到明靖珩得意洋洋的骑着那匹马从外面溜达回来。
老英国公极是高兴,他五十岁上得了这么一个幼子,平日里极少管束,一直是将他当做孙子般来疼爱的,却没想到这孩子才八岁就能如此出息。
只是高兴完了,又臭骂了明靖珩一顿,骂他不听父亲的话,不顾危险,私自驯马。
明靖珩那时才丁点大,脚将将能够到马镫子,听到父亲责骂他,也不顶嘴,仍是嘻嘻哈哈的听着父亲训斥,待老英国公将他骂完了,才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爹爹一直说,马只听驯服他的人的话。既然我将这马驯服了,那它便是我的了吧。”
老英国公虽然斥责了幼子,但实际上却极是为幼子的事迹而骄傲的,便点了点头,将那马送给了明靖珩。
明靖珩高兴的很,蹦跶了几下后,便对马厩的马夫道:“你去把爱爱牵到马厩中去。”
老英国公本来是打算离开的,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转过身问自己的小儿子:“你管它叫什么?”
明靖珩却是眨巴眨巴眼睛,道:“爱爱,爹,有什么问题吗?”
当晚老英国公便借口明靖珩不听长辈教诲,罚明靖珩去祠堂跪了半个时辰。
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彭氏笑的合不拢嘴,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震惊于明靖珩小小年纪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老英国公不给他马,他什么都没说,自己却偷偷花了一夜的功夫去驯马。
表面上答应了老英国公不去碰,背地里却是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做成了。才不过八岁,这孩子便这般的有主意。
明老夫人是明靖珩的母亲,对他的脾气自然是更加了解的。
所以,初五云家走后,明老夫人曾经将婚事摊开来与明靖珩谈过。
“阿菁与你可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你平日里不一直都嫌弃女孩子麻烦,却只愿与阿菁玩吗?怎么说到成亲便老大的不愿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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