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妨试试看,你的退路还有没有用。”
中年男子神色一凛,急忙回头看向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刚刚他还一呼百应的引领着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退出,可是现在呢,鸦雀无声,一个个就跟哑巴似的听不见,看不见。
程景祁指尖一搭一搭的扣着椅背,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掷地有声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口处,他道:“有谁要退出吗?”
许叔咬了咬牙,瞪着这群墙头草,心里的火噌噌噌燃烧起来,他吼:“你们之前的气势呢?”
一人小声道:“许叔,我们都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意气用事的,不管老板派谁来监督咱们,那都是老板的决定,我们只需要做好手里的份内事就行了。”
“你这是打算认命了?以后就听这个小丫头号令了?”
“我只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人家确实是有本事的啊,就两三眼把你的棒槌瓶鉴别了出来。”
许叔急喘两口气,吼道,“那不过就是小儿科。”
“咱们不管它是不是小儿科,你既然出题考了,她通过了,那就行了,如果你真要说这是小儿科的问题,那还不是你出的,关人家什么事?”
“你——”许叔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这群家伙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
男子又道:“许叔,你还是听老板的话,咱们这是个大家庭,可不能内讧啊。”
“薛沛,你带着顾小姐四处转转,让她适应适应这边的环境,以后也更容易上手。”程景祁起身,扣上西装外套,再面朝着一言未发的小身影,和颜悦色的说着:“顾小姐,让你笑话了。”
顾一晨戴上遮阳帽,跟在了薛沛身后。
村子里,四处飘散着浓浓的釉彩味。
薛沛走在田埂上,时不时的留意一下身后的沉默不语的女人,正在寻着话题打破这莫名的尴尬感。
顾一晨倒是率先开了口,她道:“薛先生有话请直说。”
“许叔是这里的老人了,有时候脾气太大,顾小姐不会介意吧。”
“我现在确实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任何人对我有质疑,也不算过分,毕竟我人微言轻,不足分量。”
薛沛止步,“顾小姐这话有些像怄气话。”
“薛先生说错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第一次见面时,薛先生不曾怀疑我的能力?”
薛沛被她噎的真是无话可说,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自然也怀疑过这个小丫头的本事,她那张脸太过稚气,就如同是十几岁的未成年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搞笑的。
顾一晨双手斜搭在口袋里,言语随性自然,她道:“不过我相信,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会对我正眼相看,毕竟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自己能够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
“顾小姐这不是自负,而是自信,我和老板都十分相信你的能力,假以时日,咱们都得刮目相看了。”
顾一晨轻笑一声走进了一家农舍。
这间屋子有些暗,里面还浮动着一股彩胶的味道。
薛沛解释道:“这里面是彩绘师傅正在上彩。”
顾一晨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竟是想起了方雨。
薛沛注意到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继续道:“这位大师可是位彩绘界的世外高人”
顾一晨见他推开了里屋的木头门,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轻轻敞开了。
相比较外屋的昏暗,里屋里却是灯火通明。
一名男子坐在板凳上,一手拿着素瓷,一手拿着彩绘笔,正在一笔一笔的描绘着瓷瓶上的花卉,这是釉里红瓷,外壁釉里红绘三鱼纹,显色鲜艳,十分悦目。
釉里红是明朝时期繁华的瓷器,代表着昌盛富荣,但在宣德之后,釉里红烧制数量锐减,到达成化期间,虽说颜色更为浓艳鲜亮,毫不逊色于宣德期,但生产数量不多,留存稀少,更为珍贵。
男子似乎并不为外界干扰,继续平心静气的绘着手里的红彩,明艳的颜色在白瓷台上更加醒目耀眼。
“冯师傅,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一晨顾小姐,以后她会经常来这里,你认识一下。”
男子并没有理会说话的薛沛,依旧我行我素的整理着手里的那只素瓷。
顾一晨对于这个男子并没有什么记忆,但从他那手彩绘技艺看来,这应该是大师级别的人物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却对他毫无印象?
薛沛摇了摇头,“冯师傅耳朵有些问题,咱们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
顾一晨一步三回头的观察着这个没有说话的男子,他不是没有看到他们,大概只是不想理会他们两人。
薛沛出了屋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个冯师傅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不爱搭理人,顾小姐别介意。”
“这位冯师傅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可能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顾小姐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这位冯师傅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他这种大师,一般都不喜用金钱来衡量自己的技艺。”
顾一晨装作思考的捏了捏下巴,“既然他们不稀罕金钱,又为什么要答应程先生窝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小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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