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客满了。”他抿抿唇。
“哎呀,爹忘记帮我订舱房了。”蒋妙双自己也忘了这遭。
“那可怎么办?”
霓画自己是睡女眷的通铺,没有影响,可蒋妙双可是国公府嫡出小姐,怎好跟她们这些下人一块儿?
云琛看鹿鸣吞吞吐吐地似还有话要说,问道:“他们是不是说了可以解决的法子?说来听听。”
鹿鸣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少爷,但这话可真不好开口,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道:“他们说……既是夫妻,那就共用一间舱房哪有什么的。”
说完垂下脑袋,没敢看云琛的表情。
蒋妙双这身扮相便是充当云琛的妻子,毕竟她这身量扮男装,短时间内还成,长期在外,有扮跟没扮也差不多,外头的人火眼金睛,什么伎俩没见过,反而更容易招致好奇心。
思来想去,扮成云琛的妻子兴许还好些,都已经嫁作人妇,还盯着人家小媳妇看也太不知羞耻,不过此举只防得了君子,可防不了小人,因此蒋妙双跟英国公才想出躲在箱笼里的主意。
如此一来,外头的人见不到蒋妙双的长相,她躲在船舱内不露面倒也能得安生。
***
夜里。
蒋妙双和云琛面面相觑。
鹿鸣和霓画已经去歇息,下午也没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夫妻若分房睡也说不过去,最终蒋妙双还是待在了云琛的房里。
“我睡地上,你去床上睡吧。”静默了好半晌,云琛终于开口说话。
只有一张床,也只能这么办,岂料蒋妙双却摆手拒绝。
“不不不,我睡地上吧!哥……啊不是,相公!你身子不好就睡在床上,夜里凉,万一在船上染了风寒,那可怎么办?”
蒋妙双的那声“相公”实在是让云琛很是头疼,每每叫唤出来都能打断他的思绪,向来辩才无碍的他有朝一日竟会因一声称呼哑口无言,云琛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蒋妙双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又开始怂恿大业,“哪有娘子睡床相公睡地上的道理呢?您说是吧,相公?”
开玩笑,云琛好歹是一国太子,就算他只是普通人好了,也被蒋妙双归为病弱少年,跟这样的人抢床睡?蒋妙双觉得自己当那么多年的护士简直白当了。
两人僵持不下,都想争着睡地上,云琛也用蒋妙双的话堵了回去。
“你说的是,夜里凉,你身为女子,着凉了也不好,还是睡床吧。”
蒋妙双:“……”
哎呀,这人怎么那么难缠呢。
再这样争下去两个人谁都不用睡了,蒋妙双瞧见云琛身旁的床还有颇大的空位,提议道:“不然这样吧,咱们都睡床,我看位置也够大,中间就用被褥什么的隔开,你看怎么样?”
云琛脑袋一懵,没想过还有这个答案。
“可……男女授受不亲……”
同床没共枕,那也是同床了,如此一来蒋妙双的闺誉……
岂料蒋妙双挥了挥手,“哎呀,咱们是夫妻,这有什么的呀,是吧,好哥哥?”
船上隔板隔音不知如何,蒋妙双不好将两人是兄妹的事实囔得太大声,万一被哪个经过的人听了去,惹上麻烦就棘手了。
云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蒋妙双的重点全在后头那句“好哥哥”,意指他们是兄妹,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将就些。
但,只有云琛自己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妹啊!
何况他又对蒋妙双抱有那样的心思……
望着她单纯干净的双眼,云琛顿觉自己陷入了两难。
既不想让她睡地,一起睡床又不太妥当……
纠结了许久,他勉为其难地同意,“那就……一起睡吧。”
他辛苦一些也就是了,让蒋妙双着凉的话,他又怎么舍得?
不过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点。
哪怕两人中间隔着卷起来的被褥,他也看不见蒋妙双的脸,可人就睡在自己身侧,呼吸声清晰可闻,连翻个身他都感觉到床板的震动……云琛抬手掩住脸,强迫自己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已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蒋妙双是有一丁点声响就不容易睡着的体质,今日是出门累着了才能这么快入睡,而云琛虽紧闭着双眼,却一丝睡意也无。
他想起了蒋妙双抄写的经书,在心里默默回忆经书上所写,心情才渐渐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忽然,一阵劲风扫来,云琛睁眼,紧接着,蒋妙双的手臂就给搭在了他的颈子上。
“……”
云琛扭头望去,只见两人中间的那堵被褥已经被蒋妙双扯到自己身上当被子盖,她睡觉还不安分,一直扭动身体寻找更好的姿势,最后整个人直往云琛的怀里拱。
云琛身子一僵,刚刚培养起来的睡意转瞬又消失无踪。
他垂眸看着蒋妙双乌亮的秀发,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睡得熟了还喃喃地唤了声什么,云琛离得近,听清楚了蒋妙双喊出的,是一声“哥哥”。
云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把人揽得更紧,“……你这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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