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一顿,这人怎么跑她床上来了?
可是不对呀,云琛腿脚不便,怎么可能自己睡到她床上?
她四处看了看,一旁还放着云琛的轮椅,意识到一件事。
——跑到别人房里的,是她自己。
蒋妙双转回头,尴尬笑笑:“相公,早啊!”
云琛还是那副表情,“蒋妙双,你自己数数,都第几次了?”
蒋妙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
她真没想到喝酒的后劲这么强,都在另一个房间里,还能摸到这里来。
霓画在另一个房间没找到她,刚想来禀报云琛,发现蒋妙双人在这儿,方才松了口气。
“夫人,您可让奴婢好找!”
既然人都在这儿,盥洗用具也一并入内送来。
云琛别开眼,听着水花的声音,回想昨天夜里蒋妙双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不是蒋妙双。
可是,却也是蒋妙双。
更重要的,她前日唤出声的,那发音怎么听都像是自己的名字——听着是“琛”字而非“沉”字。
“蒋妙双。”云琛背对着她,眼睛盯着船板看。
“嗯?”正洗脸的蒋妙双随意应了一句。
霓画将水端出去,听见关门的声音,云琛转过头看向她,“你是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对他的态度改变、异常讨好,如果跟英国公同样,是因为知晓了他的身份才这般待他,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蒋妙双将脸转过去,笑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呀?相公的名字不就是蒋世沉吗?”
云琛:“……嗯。”
难道是他听错了?
蒋妙双转回身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刚才那怎么回事?云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哪里露馅了吗?
难道是……喝醉的时候对他说了些什么?
蒋妙双努力想回想起自己都说了哪些话,可毕竟是喝醉时说出的话语,她喝了酒以后到醒来的这段期间什么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说过哪句话?
万一她无意间道破了云琛的身份,这可怎么是好?
越想她越是冷汗涔涔。
不,不对,瞧云琛的样子比较像是在确认,这也就是说他目前还不确定,所以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那就没事。
自打那夜以后,蒋妙双把霓画叫到房内一起睡,既然喝醉了好入眠的话,也就不用在意身边有人会干扰自己的睡眠,有霓画在也能阻止自己跑错房间的情形发生,大大降低了掉马的风险。
也因此,云琛夜里终得安生,而蒋妙双也从不胜酒力,慢慢开始适应的时候,兰州到了。
蒋妙双踩上陆地时脚步还有点飘,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坐船,原先还担心会不会吐得稀里哗啦,幸好原身喝酒不行,这方面倒挺争气。
他们雇了几辆马车,从府里带来的下人忙着将箱笼装车,云琛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上,远远一片乌云朝他们这个方向飘来,最快一刻钟内便会降雨。
码头这儿接应的人还没来,却有个男子急匆匆地向前走,不小心撞到了云琛。
“对不住、对不住。”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鹿鸣抗议。
那人又再弯腰道歉了几句,云琛摆了摆手,让鹿鸣别介意。
因为一直注视着云琛,蒋妙双发现那人撞到云琛时身上掉落了一个纸团,云琛展开看了看,说道:“上车吧,我们去城里。”
然后将纸条捏住,无声无息滑到自己袖子里。
纸条上写着:“你小心,我被人盯上了,是老二,你自去城门找罗神医,我来引开他们。”
他没想到,他弟弟来得这般快。
“这就耐不住性子了吗?”他喃喃道。
云琛猜测得没错,他们才上路没多久,天空就飘下雨滴。
雷声隆隆,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车夫不得已停下车,说道:“这位公子,雨这么大,路难行,今天之内怕是到不了城里了,这附近有个寺院,您看要不要在那里借宿一宿?”
雨声很大,车夫得用嘶吼的,云琛才有办法听清他的话。
雨天行路危险,云琛点了点头,欣然同意,鹿鸣见了往外喊了声:“麻烦了!”
听到他们同意,车夫心下微松,拉了拉缰绳继续赶路。
要说这兰州,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就一间兰泉寺香火鼎盛,据说很是灵验。
这突如其来的雨势,今日借宿的人着实不少,守门的小沙弥一见他们马车停在庙前,穿戴好了蓑衣上前询问:“几位施主可是要留宿?”
“是的,可方便我们借宿一晚?”鹿鸣问道。
“阿弥陀佛,自然方便,请施主们随小僧来。”
为方便女眷们进香,马车可直接驶进寺内,有专门的僧人看管车马,也有屋檐遮挡,他们下车时愣是没滴到一点雨水。
蒋妙双心里暗忖,这寺里的香油钱一定足足的,连这种小地方都这么讲究。
看门的小沙弥领他们进来,交由另外的小沙弥给他们带路,自己又回去了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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