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绵羊其实并不喜欢逛街,她和安娜都是女孩中的例外。但这也是和他借机相处的方式之一吧,总不能一直坐着或干嘛,毕竟是来秋兰镇游玩的,也因为久了也难免会尴尬。
帕奥里德先生买来了两瓶水。粉绵羊小啜了一口,他则大饮了半瓶。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瞧了瞧手表。“三点啊,好意外……粉绵羊,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休息的好地方吗?”
“先生,这儿离芬兰广场很近了。其实往这边来我也是打算带您到那儿去的。那里有一家露天茶厅很棒的,小时候姨母还带我到那儿吃过冰淇淋呢。”
“莫莉女士也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以前有一段时间是这个样子的,在我八岁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姨母她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段日子里她经常外出,偶尔也会带着我。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几天一个礼拜,可我也不记得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除了书房里的新书越来越多之外。”
“不会都是□□吧?”帕奥里德先生有点讶异地问。
“嗯,大部分到后来发现还是□□。而且我也看完了,可并没有发现什么。”粉绵羊至今回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不甚温馨,因为那是姨母唯一对自己正常了起来的时光。“不过先生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这个嘛。因为其实我真的很想亲自拜访莫莉女士借阅一下那些□□。现在有好些好书都找不到了呢,怎么都没办法——这点上我真的钦佩你的姨母,菲儿女士。也许正因为有她的努力,才不至于让某些前人的智慧结晶被这个政府毁于一旦。”
“如果姨母知道的话,她应该会同意的。只是,您的身份可能会有点麻烦,因为她非常讨厌那些高贵的人,她甚至也有些反感安娜。可假如您要来的话,我会努力帮您说好话的。”
“哈哈,先谢谢你了,粉绵羊。我一定会来的,只是看样子应该不是近段时间了,你知道的,后面我还要赶到中域去见一位老朋友。”帕奥里德先生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没有这么多事,我其实倒挺想在这儿多逗留两天的。期间还可以到你家做客,看下书,再看下你种的胡萝卜。虽然说是旅行作家,但是总得有一阵子事情会特别多,走哪儿仿佛都是被谁牵着决定的。”
“可是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您瞧,您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您,而那些无法避免的羁绊,很像是提醒我们珍惜目前所拥有的警醒石吧。”
帕奥里德先生盯着她,微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5章 第 5 章
安娜尔湖上刮起了阵阵秋风。贝比的风筝已经快瞧不见了,哪怕安娜踮起脚尖仰望地再高。这艘小船漂浮在湖中心,四周安静得像入了夜。这里是只属于他们三人的秘密之地。
不过,倒的确是安娜的父亲曾经建造的小花园。
“安娜,还没看到吗?”
“没呢,好像钻进了云里。”
“我感觉好像有鱼上钩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呀,真的有。快拉起来,晚了可就跑了呢。”
这是一条深灰色的小鲤鱼。粉绵羊几乎就与它擦肩而过了。有时候是这样,明明已经上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运气好的时候,当然也需要耐性,是会拉上来意外的,否则就不得不失望地重新挂饵了。
粉绵羊把鱼钩取出来。她将鱼放回了水里。安娜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她轻柔的动作。钓鱼不带鱼回去的,从来也只有粉绵羊了。久而久之,安娜也不得不认为享受一件事的过程远比这般安静地看着结局更有深意和看头。
鲤鱼挣扎着摆动着。入水后,仅是几个甩尾,它就消失在了水面下。溅起的波浪,漾开的水纹,很快也归于平静。安娜不由地凝视湖面,深蓝色无痕如初,似乎和什么融在了一起,也近乎熟悉地带走了一切。
她猜测并希望那鱼回眸一眼。直至意识到再也没有可能的时候,她才闭上眼,拄起了头。
“芬兰广场的话我也去过一次呢,也忘记是为了什么,和我父亲一起。他让我吃点心,自己却跑到广场的椅子上看别人画画。客厅走廊拐角过来的两幅大教堂的画你看见过吧?就是那次买来的。”
安娜挺起身子,突然说起来。她把书搁在腿上,慢慢抚摸它的轮廓。陈旧的扉页似乎飘出来一缕淡薄的芬芳,她嗅了嗅,脸上是一种满意的神态。但是随后她皱了下眉,几不可见。
“我说呢,我是记得好像还在哪里见到过穆勒大教堂的素描,原来是在客厅的楼梯前面。原来罗斯先生也收藏那样的画啊——我是说,毕竟感觉你家挂着的画无论怎样都是很有艺术感的。所以,反而让我忽漏了其它更特别的地方呢。”
这时安娜笑了起来,她合上封面。“我也很好奇来着,因为我提醒过他那两幅画也许可以放到收藏室里。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对我置之不理。”
安娜顿了顿,接着眼里露出了追忆的色彩。“兴许他只是想让自己每天路过都得以看见它们,或者是跟十字架似的挂在那儿等谁来欣赏,可你也知道他从来不会把别人邀请到这个家里来做客的吧——其实也不单单是那两幅画的事了,大人们总是有那么些让人奇怪的地方。既不想让人看出来,又多少会刻意露出些马脚……你说,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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