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奥里德先生,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要用理性的眼光去判断一件本就虚无缥缈的事呀。他们之间有爱就行了。爱是不需要表达和传输的,它就像一种永恒的能量,爱越大,力量越大,连时间和空间都阻挡不了。”
粉绵羊转过身去,入神地看着窗外。“老爷爷的一切爱意,他的妻子终究是能明白的。就像再美的梦境终究也有清醒破碎的时候。不过,换作是我的话,倒是情愿呆在梦里不能出来。“
“只有这个选择的话,没人不愿意的吧。毕竟人生如梦,谁分得清究竟是活在梦里,还是活在现实里。不过,有爱的话也什么都不重要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想念彩玲小姐吗?”
帕奥里德怔了怔,低头看着她。“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
半山腰上,刚出缆车站台,粉绵羊就被一位女士给吸引了目光。她牵着一个孩子,单单站在那儿,就仿佛夺走了整个世界的光芒。可她注视着粉绵羊,微微一笑。
帕奥里德把粉绵羊拉在身边,向那女士走过去。
“克莱尔……没想到是你,真是让你久等了啊。”
这位女士握握手,只是加深了笑意。她看向粉绵羊,湛蓝剔透的双眼由身上,脸上,最后定格在她的晶莹瞳孔上。“帕奥里德,我并不情愿来这一趟。但是这孩子很想你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叔叔!薇儿好想你!”
那五六岁的瓷娃娃立刻抱了过来。帕奥里德将她高高举起,笑道:“叔叔也想薇儿啊,不过叔叔和娘亲之间,薇儿更喜欢谁呢?”
克莱尔闻言,立刻命令先生放下孩子。“帕奥里德,我们还是做正事吧。”她侧开身子,但目光最后还是停留在粉绵羊的脸上。这可把她弄糊涂了,她弄不清这位美丽至极的女士想做什么。
他俩走在前面,帕奥里德开口说道:
“粉绵羊,她们是家族里派来迎接我的人,毕竟明天就回去了。她们一般不会找你说话,但是,你最好也别找她们说话。因为家族里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平易近人的。”
粉绵羊点点头,然后却是问道:“克莱尔女士,和那个孩子……先生,你们这个家族怎么回事,难道是个高等血脉的联盟吗?”
先生笑了笑,有点玩味着说:
“差不多吧。很大的家族,大到不知道还有哪些人。”
第17章 第 17 章
在与帕奥里德赴约前,粉绵羊先去了趟中域。
在不夜城里,贝比的妻子开门接待了她。收拾完客厅,她们在堆满书的小桌上吃茶,简单地聊起了生活。贝比回家时当然吃惊了,手里拎着的蔬果掉落一地。粉绵羊对他笑笑,捡起滚到脚边的一个橘子,熟练地剥起皮来。
安娜起身准备午饭,并嘱咐贝比要尽地主之谊。但对粉绵羊的话,何须如此客气呢?她盘起腿来,边掰橘子吃,边话长话短。只不过,贝比的心思却一直在他处。不过几年不见,两人的对话还是坚持到了午饭时间。虽然气氛时而会沉闷下来。
午饭的时候,安娜才说起自己有了四个月身孕。她询问粉绵羊该起怎样的名字。“可是,应该是你们两个一起商量的吧?”她不由得笑了笑,推辞着说。
贝比拎着公文包走出来,轻轻带上了房门。走在街上,他说,安娜她真的很好,善解人意的温柔姑娘。他们在一起时,“安娜”已经和他断了六个月,是安娜突然出现,陪着他走到了现在。“我们很幸福,尽管生活依旧忙碌。”
云层带来的阴暗移动在他的身后。粉绵羊说,他的生命力就像这消逝的光芒。这块茶厅的露天庭院很快都被遮盖了,贝比的面色不无憔悴。
他从包里拿出来那本书: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我已经不需要了。”他平淡地说。
粉绵羊渐渐展开笑容。她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团云雾:“现在你已经做到了吗?在爱与现实里得到了平衡,用不着放手一搏了。可这并不是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的理由。我这辈子都不想原谅你。”
“我不会多解释什么,是我应得的。但是艾米莉亚,你真的清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是说,安娜应该也没有和你联系吧。她把我们都拒之了门外,我们也表现得毫不在意。”
粉绵羊拄起脸,眼神黯淡下来。“你说的没错,是我们都抛弃了她。”
贝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她心里一直有个洞。无论我怎样填,乃至于我们怎样填,那个洞都不会满的。在一起的那几个月里,她常常跟我谈些奇怪的东西。”
他露出回忆的神色,语气逐渐凝重。
贝比说,安娜曾这样谈过她自己。她说她的生命无关紧要,因为有一种更重要的东西,好像什么使命似的东西,从她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便一直令她寝食难安、挥之不去。
“就像饲养场里的动物诞生在这个世上只是为了被我们吃掉,那个所谓的使命我也不可能知道是什么了——除非我也到了即将被屠宰的那一刻。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确信死亡之后会发生什么,无论如何,我并不是活着的状态了,死后怎么样,同胞们又有谁能看到餐桌、甚至猜出盘子里的那东西会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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