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最在意的三个老人还真没多大反应,一个比一个淡定,看着孩子们愤愤不平的样,觉得很欣慰,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们宁愿缺席也不要给晚辈们增添负担,气,自然气,哪能不气?土都埋到脖子处的人了,还被当众侮辱,搁谁谁受得了?但他们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订婚宴真能给搅黄。
“别苦着脸了!”常老爷子抱着他唯一的增外孙泰然自若地发言:“子女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一层血缘,到死都断不开,她犯错,也是为人父母之过,如今她另组家庭,身为长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她维持好婚姻,方无愧于心,有吃就赶紧吃吧。”
常玉恭敬点头:“是!”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唐宝可没大人那么多复杂心思,大人们让坐,他就坐,完全随波逐流,这会儿正盯着餐桌中央一只超大刺身龙虾淌口水,别说龙虾了,海参都没吃过。
另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也悄悄吞口水:“好大的螃蟹,那是螃蟹吗?比洗脸盆还大。”
敏儿翻白眼:“这叫帝王蟹,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就是了。”烦闷移开眼,现在别说脸盆帝王蟹了,就是龙肉,她都食不下咽,也就这群没心没肺的孩子还惦记着吃,幸好,幸好大表姐和未来姐夫还没结婚,不用跟着一起来受气,否则……第一次感受到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碾压,忒不是滋味儿了。
董事长结婚时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他们的,二爷也不会和原家老头子一样没礼貌。
“姐,我……我真吃下去了,我……我想走,太丢人了。”年仅十五还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儿拉拉乐舒,脸都不敢往人多那块地方转,白皙小脸早已充血,如坐针毡的样,似乎只要乐舒点头,就立马起身走人。
“乖啊小月儿,就当是一次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吃饱了再走,而且你一会还要把唐宝送学校去,别闹脾气。”你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儿懂什么丢不丢人?
女孩儿刚要张口反驳,又想到父母都还在,咬咬唇瓣,羞涩的偷瞄了主场上某一桌几个同班同学,他们一定看到她了,都说不要来了,真的很不明白大人们都在想什么,田露那种人,管她干嘛?
唐宝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会儿看看后面长辈那几桌,等了好久,直到他们动筷,这才二话不说,夹起龙虾肉就往嘴里塞,小眉毛一皱,苦着脸咽下,又去吃别的,依旧不合口味,切,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老妈做的饭菜可口呢。
“呵呵,小孩子不适合吃这些,来,鱼翅羹,还有这个燕窝,味道也还行。”乐舒被小家伙的表情逗笑,同以前每次坐席一样,开餐前,先给弟弟妹妹们照顾好,谁爱吃什么,口味如何,她都一清二楚,谁让咱是最大那个呢?
连田露也是这样,相差一岁不到,父母们从小就会念叨‘你是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在被捅那一刀前,乐舒还是很叛逆的,可父母的话,从不会忽略,就一句姐姐应该照顾妹妹,记得那年七岁吧?上二年级,家里特别穷,爸妈好像是欠了什么钱,别家孩子每天都有个几毛一块的零花钱,可她没有。
田露也没有,田家那会儿因为买房,同样欠了不少钱,其他叔叔姨娘皆不富裕。
学校刮起一阵干脆面的浪潮,她和田露只有眼馋的份,却谁也没想去问家人要过,因为要也要不到,最初两人都忍着,突然有一天,田露不干了,也不知在哪里受了气,回到家坐地上撒泼,说什么二姨他们根本不爱她,半个月都不来看她一眼,就把她放大姨家云云。
当天双方父母都不在家,只剩乐舒和田露俩小孩子,田露闹得凶,逼得乐舒还打了她一顿,最终才说非要吃到干脆面不可,今天不给她吃,她就不干,乐舒觉得她是无理取闹,谁知丫真跑邻居家去打电话了,没办法,只能说去帮她买。
五毛钱一袋,她哪有钱啊?爸妈的钱放哪里她也不知道,跑了两条街找了个不认识的小卖铺跪着硬是求了一袋,那个画面,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回到家时,田露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
“露露?闻到没?想不想吃啊?”
“哇,干脆面,表姐,我就知道你有钱买,是不是背着我偷摸买着吃过了?”
“是是是,吃过了,所以这一袋子全给你吃。”
“那当然,这都是我的,你以后有好东西不可以一个人吃,否则我告诉大姨!”
想到这里,乐舒眼里又冒出几根血丝,嘴里不知道含着什么,如同嚼蜡,她总在想,田露扭曲掉的心灵,是不是也有她乐舒一份责任?如果当时不是为了不想去分她朝思暮想的干脆面,而是说实话,她就不会总是来误解她?这类事件还有很多,都是为了不分走她的东西而故意说已经拥有过了。
在她心里,一定认为她所得到的都是她这个姐姐用剩下的吧?其实不是的,田露拥有过的远远比她多,可她对其他弟弟妹妹也是这样的啊,为什么只她一人那么想?
连她自己都是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老爸跟老妈结婚前,最爱吃鸡蛋,结婚后不爱吃了,都给老妈吃,有了她这个女儿后,老妈也说鸡蛋吃腻了,全让给孩子,她的思想也没说长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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