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皇上突然要宣我们进宫。”
老王爷负手而立,语气沉重地说道。
“进宫?”
欣悦也不免有些惊讶。
正愣神儿的工夫,一旁传来一道尖细的公鸭嗓子:“萧王爷,萧小王妃,请吧。”
“诶,好。公公请。”
老王爷客套地说着,与那位宫里来的公公率先并排走在了前面,而欣悦,则是紧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此刻都撑着一把雨伞,穿破雨帘,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王府的大门外走去。
欣悦一边走着,还不忘一边问道:“公公,你可知道,皇上宣我们进宫,到底是有什么事qíng吗?”
“这个杂家不知。杂家只是负责前来宣旨的。”
那公公很明显的,是真的什么事qíng都不知道,无论怎么问,都只知道是皇上让他来此宣旨而已。
老王爷从旁则是一直一声未吭。
如果真能问出来,他又怎么可能会不问呢?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慢慢攀升。
欣悦见状,原本充满了欣喜的心,顿时也觉得一片惶惶不安起来。
如果是喜报,恐怕现在早就公开了吧。又怎么会如此神秘地召他们进宫?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或许,皇上召他们进宫,根本不是为了沐辰的事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欣悦一路忐忑地跟在两人身后。
雨,依旧下个不停,地面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雨滴拍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就好像那雨滴有千斤重一般。
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老王爷与欣悦随着那位公公上了马车,伴随着驱马之声响起,车轱辘缓缓行驶在这青石铺就的大道上。
马车内的气氛,安静极了。
那位前来传旨的公公,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老王爷与欣悦各有心事,是以都没有说话。
几人的心qíng,仿佛就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yīn雨连绵。
马车穿过几条寂静的大道,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欣悦朝车窗外看去,原来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此时,两名宫门口的守卫正在盘查他们这辆马车。
“是杂家,让我们进去。”
那位公公与宫门守卫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威严。
而那些守卫,见了他之后,也就不敢再做盘查,直接开门放人。
进了宫门,马车又行了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三人撑伞下车,欣悦远远看着这庄严而又巍峨的皇宫,此次前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进这座皇宫,前前后后加起来,算上这次,有四次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先帝驾崩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感觉,今天的天气,竟与那日先帝驾崩之时有些像呢。
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刚刚冒出来,就被她摇头否定掉了。
不会的,沐辰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催眠。更是不断地发自心底里祈祷着。
老王爷与欣悦一路随着这位公公兜兜转转。
这个方向,老王爷和欣悦都是认识的,这是通往御书房的方向。
由于下雨的关系,几人走得都并不快,注意着脚下的每一步路。
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公公的步伐这才停驻下来,转身恭敬地说道:“萧王爷,萧小王妃,杂家先进去通报一声,你们在此处稍候。”
“嗯。”老王爷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那位公公得了应,这才转过身,朝着御书房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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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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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稀里哗啦地下着。
欣悦与老王爷并排候在长廊上,静静等待。
“父王,不知道皇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竟然将我们一同宣进宫来。”
“是啊。”
咖老王爷似乎并不想多说话,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浓浓的叹息。
须臾之后,那位公公便来报说:“萧王爷,萧小王妃,皇上请你们进去。”
语毕,他便让出一条道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聆老王爷与欣悦,这才举步向着御书房里面走去。
才刚步入门内,一股龙涎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随即,映入眼帘的,有两个人。
一个,正是当今皇帝——皇甫文涛。
另一个,则是文亲王——皇甫文珏。
二人听闻脚步声,此时目光皆是朝门口看来。
并且,相同的是,两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欣悦见状,心里顿时一凛,两只素手紧握成拳,努力否定着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预感。
而老王爷,亦是整个人都紧绷着,脸色似乎比外面的天气还要yīn沉许多。
“微臣/妾身叩见皇上。”
两人同时跪地行礼道。
“平身吧。”
皇甫文涛的声音,从桌案上方传来。
而皇甫文珏,则是立在一旁,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
“皇上召微臣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不待皇甫文涛说话,老王爷站起身来之后,已经率先发问。
欣悦亦是从旁,一脸好奇和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是不是赢关有好消息传来了?”
欣悦努力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开口问道。
“是啊。的确是有消息传来。”皇甫文涛点了点头,神色间,亦满是凝重。
“萧王爷,萧小王妃,你们自己看吧。”
皇甫文涛说着话,将边关送来的紧急军函伸手向老王爷递了出来。
而老王爷,则是在看到那信函上的红色标记之时,整颗心都颤抖了一下。
就连他那伸手去接过信件的手,都能看出轻微的颤抖。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信打开,而后快速阅读起来。
然而,越看,他的手,便抖得越发厉害。
直到,将那封信看完之后,信纸不受控制似的飘落在地,他的手,一直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父王,信上都说了什么?”
欣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王爷,眼眸中写满了害怕。
她害怕,接下来听到的事qíng,会是她所不想听到的。
老王爷那深邃的眼眸中,此时此刻,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很容易发现,那里面,此时已经盈满了一滴滴泪水。
直到,眼眶再也容纳不住,才从眼中,缓缓流出。
欣悦见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变得越来越qiáng烈了。
同样是颤抖着手,她缓缓蹲下身,将那落在地面上的信函慢慢拾起,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细阅读了起来。
“怎么可能?”
一句带着质问的叫声顿时响彻在整个御书房内,欣悦的脸庞上,写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皇上,文亲王,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滚滚而下。
“前几天不是还说马上就能班师回朝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父王,是我们看错了,对不对?沐辰他武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人杀死?不可能的,对不对?”
“对,这消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欣悦一句一句地问着,脸上的表qíng,满是震惊和无法置信。
前些日子,她还收到沐辰的信,说离回来不远了,对于这最后一场仗,他有极大的信心。
可是此刻,赢关送来的信上居然说,沐辰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身负重伤,不治身亡。
这怎么可能?这又怎么能够叫她相信这是真的?
不会的,沐辰的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重伤而死?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
“欣悦,你节哀,送信前来的人,是沐辰的亲信,十八铁骑之一。”
皇甫文珏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欣悦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言语间满是叹息地安慰道。
“那送信的人呢?你叫送信的人过来跟我对峙。我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一封信,要我怎么相信?”
欣悦继续找着各种理由来否认刚才自己从信函中看到的内容。
“来人,宣王烁觐见。”
一旁,皇甫文涛沉声下令,声音冷寒得如同地狱使者一般,冷冽而又骇人。
***
正文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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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悦却在听到“王烁”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陡然间浑身一震。
王烁,她是知道的。他是沐辰的亲信,是十八铁骑之中沐辰最为欣赏的一员大将。
平常出门办事,不管到哪里,沐辰几乎都会带着他。
难道说,这信函上写的,都是真的?沐辰真的死了吗?
咖不,不会的,沐辰不可能死的。他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他答应过她,会每年陪她去他的母亲最喜欢的那片红枫林。
他还有那么多的承诺没有兑现,他怎么可能死?怎么可以死呢?
可是,心里尽管这样想,欣悦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庞上,还是不断有泪水涅涅流出。
聆几乎沾湿了她整个脸颊……
须臾之后,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王烁觐见……”
长长的尾音在四周dàng漾开来,同时也传进了每个人的耳膜之中。
御书房内的人,全部转头看向门口处,包括,老王爷在内。
他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期待。似是从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般,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欣悦亦是如此,心里,始终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封信函,希望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事qíng,只是一场并不真实的梦境。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当那抹并不陌生的身影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无论是欣悦,还是老王爷,脸庞上都是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颓然和萧瑟。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通通被扼杀得gāngān净净。
是真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这封信函,沐辰死去的消息,一切都是真的。
心里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一般,欣悦整个人,似是突然间被抽空了一样,顿时一阵无力感传来,她竟然就那么软软地瘫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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