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面,四周零零落落站了几个丫鬟仆役,那总管也正站在太奶奶身后侧不远处,恭敬待命。
只是,欣悦却能感觉得到,这厅内,有许多双眼睛,都在偷偷打量着她。尤其是那些小丫鬟,看着她的眼神那简直就是眼冒金星。别提有多么闪亮了。
“呃……欣悦啊,是这样的,如儿怀了清杨的骨ròu,已经四个月了。方才我们正在说这事儿呢。”
太奶奶垂眸略略斟酌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毕竟,欣悦早晚是要知道的,倒不如早些说出来让她知道。
“原来是这样,恭喜奶奶要抱孙子了。”欣悦倒不如众人预想得那般面色大变,而是唇角扬起一抹清甜的笑容,口中说着恭贺的话语。
太奶奶和西门无涯见状,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事qíng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
而风清杨,却越发看不透欣悦心中所想了,原本只是用余光注意她的眼神,此时正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瞧,那毫不避讳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穿出个dòng来一般。
“是不是孙子还不一定呢,如果真是孙子,那我们家可就要大喜了。”太奶奶见欣悦似乎并不在意,说话也就不再那么藏着掖着。脸上的欣喜,在这一刻,表露无疑。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看在欣悦眼中,却不免由心底泛起一丝酸味。同样怀有孩子,她不能跟任何人说。除了沐辰,甚至于,这些日子里,她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要被风清杨发现端倪。尤其是孕吐症状严重的那几日,天知道她每天是多么辛苦。
然而,掩藏得这般辛苦,这贾如儿却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怀了风清杨的孩子一般,好让她这个没名没分之人,尽快荣升为这个家中的女主人。
欣悦心中,此时只觉一阵冰冷。太奶奶那慈祥的笑容,西门前辈那探究的眼神,风清杨那冷漠的面容,还有贾如儿那笑靥如花的模样,掩映在脑海中,竟忽然觉得晕眩起来。
她只觉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头昏昏沉沉地,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耳边,最后响起的,竟是风清杨担忧至极的嗓音:“欣悦!”
她想,她应该是听错了,风清杨又怎么可能会担心她呢?在这个大厅里的所有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是会这样担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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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之时,欣悦依旧有些迷迷糊糊,chuáng边,正见叮当手中拧着湿答答的毛巾,见她醒来,忙一脸关心地问道:“夫人,你醒了?”
“嗯。”欣悦虚弱的声音响起,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您中暑了。”叮当的声音依旧清脆,说着话将湿毛巾搭到她的额际。
“哦。”欣悦随即反应过来,当脑中回想起那晕倒之前响在耳边的声音,当即面色大变,问道,“有人给我把过脉吗?”
“当然有啊,是那位西门爷爷给您把脉的。”叮当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
“哦。”欣悦状似无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早已掀起一阵惊涛骇làng。
这么说,西门前辈知道了?
正这么想着,西门无涯的声音已经从门外响起:“丫头,你醒了?”
人未到声先到,伴随着声音落下,西门无涯的身影也已走了进来。
“叮当,你先出去一下,我要问问西门前辈我的病qíng。”
“是。”叮当乖巧应声,快步走出门去,临走之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见叮当走出门去,西门无涯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西门前辈,您都知道了吧。他,知道吗?”
欣悦qiáng压下心底的不安,十分镇定地出言相问。
正文 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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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前辈,您都知道了吧。他,知道吗?”
欣悦qiáng压下心底的不安,十分镇定地出言相问。
“你放心,清杨暂时还不知道。”
西门无涯说着话,口中深深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不打算告诉清杨吗?”
就“不打算。”欣悦的回答,十分的肯定,几乎根本没有考虑,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气氛,在这一刻,当即安静下来。西门无涯也属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只见他垂眸思索稍许,而后方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堙欣悦乍一听这问题,整个人还未曾从方才的沉寂中回过神来,是以,条件反she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然而,话刚出口,她便明白过来了西门前辈这个为什么,是指什么。
所以,她只得解释道:“西门前辈,方才在厅里的qíng况你也看见了。我坐在厅里,就像个外人。更何况,风清杨他喜欢的人,本来就是贾姑娘。因此,我一早便打算成全他们,离开风家。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告诉他呢?他一旦知道了,想必又要牵扯不清了。”
欣悦这番话语,是她这些时日下来考虑之后的结果,很理智,也很有条理。
“可是这个孩子……”西门无涯听后,也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孩子毕竟还是要有爹的。她既然怀了清杨的骨ròu,再嫁他人恐怕也难。
“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现在既然他在我的肚子里,我也不忍心就此扼杀掉一条小生命。但是,我更加不想因为这个孩子牵绊了我。西门前辈,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告诉风清杨这个孩子的事qíng。”
欣悦面色真诚地恳求道。方才,她听说是西门无涯为她把脉之时,心里陡然间松了一口气。还好,如此一来,便还有机会。
果然,上天还是帮着她的,西门前辈并没有把孩子的事qíng告诉风清杨。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唉,那好吧。我答应你。你们年轻人的事qíng……真是……”西门无涯口中感叹着,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却尽是无奈,“你若是打算离开,可要趁早,不然,你的肚子可就掩不住了。”
“我知道,多谢西门前辈。”
随着大门一开一关之后,房间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午后骄阳似火,欣悦突然觉得肚子空落落的,方才想起,自己竟是还没用膳。
然而,脑海中正这么想着,却见门又再度被推了开来,欣悦本以为是西门前辈去而复返,然而,当看清进来之人时,心qíng一下子变得非常恶劣。甚至,还有几分恐慌和忐忑。
但是,这些qíng绪,也都被她掩藏在心里,并未表现在面儿上。
只见风清杨手中端着一碗稀粥,来到她chuáng前,表qíng有些不自然,口气又有些生硬地说道:“你方才没吃东西,我叫厨房做了点儿菜粥,你喝了吧。”
语毕,便将手中端着的那碗粥送到欣悦面前。
欣悦见状,古里古怪地觑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兀自坐起身来,伸手接过这碗相对较稀的菜粥,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风清杨也不离开,就坐在chuáng边看着她吃。
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面无表qíng,只是那眼神,却看得欣悦心里发毛。
手中动作不紧不慢,欣悦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自若,直到,一碗粥全部喝完,将空碗递给chuáng边的男人时,她只说了一句:“谢谢。”
而风清杨亦是简单回了一句:“不用。”
随后,站起身来,将空碗放到屋里的桌子上,复又坐回chuáng边,向着欣悦伸出手去。
欣悦见状,当即双手环胸,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口中警惕道:“你要gān什么?”
伸到一半的手,倏然僵在半空中,却并没有收回。风清杨只是说道:“让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好些了。”
“不用,方才你师父已经帮我看过了,说是再休息休息便无碍了。”
欣悦心里陡然一惊,这风清杨做事还真是怪吓唬人的。突然间要替她把脉,这怎么了得?
风清杨的手,在听到欣悦这句话后,只得悻悻收回,而后,站起身来,端过空碗,yù向门外走去。
脚步来到门口之时,只听他那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好好休息。”
然而,说这话之时,他却并未回首,只是微微侧头向后,脚步停驻,那深邃的眸子从侧面依稀可见。
欣悦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风家的事qíng已了,最近几日,你就写休书把我休了吧。”
正是这句话,令风清杨本yù踏出的脚步再度折回,只见他突然间“啪”地一声将空碗放到桌子上,随即几步来到chuáng前,双手捏着欣悦的肩膀,口中的语气似乎不再冷静:“你就这么希望快些离开我身边吗?”
欣悦见他如此,顿时愕然地看着他,秀眉微微蹙起,显是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太过用力所致。
“你说话啊!”近乎咆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欣悦几乎觉得,眼前的这个风清杨,与先前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呵,”欣悦嗤笑一声,而后说道,“说什么?风清杨,你不是已经有了贾如儿?人家孩子都四个月了,你还不打算趁着她的肚子还不算太大的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算是什么?你可不要跟我说你爱上我了!这么荒诞的笑话应该不会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吧。”
欣悦这一席话语,犹如一根根刺一般,毫不留qíng地刺进他的心底。风清杨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痛。但是,双手,终究是颓然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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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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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转身,离开。连那空碗也忘记了拿。
“我会给你休书,成全你与沐辰。”
随着关门声在耳边响起,欣悦听到了他似是心灰意冷般的声音。
脸上不禁一阵纳闷,明明是她成全他跟贾如儿,怎么在他嘴里,反倒成了他成全她与沐辰?
就呵,可笑,当真是可笑!
“哎呀,夫人,您怎么坐起来啦,那位西门爷爷可是说了,您得躺着好好休息。”
叮当进门之时,便看见欣悦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双眼直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可是却又似乎没有在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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