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珝漠然不言,那将士则扶住了他,再度劝道:“太子殿下请尽快随我走,否则敌军攻入,只怕到时候来不及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搀扶着肖珝步出营帐。
营帐外停了一匹马,见人便嘶鸣了一声。
肖珝抬头,只见来源不明的一群人正持剑相攻,又以火把焚烧着那些才搭好不久的营帐。不小心被火烧上身的人从帐内惊叫着跑出,在地上打滚试图灭火,却被人趁机一剑刺下,血喷了出来。
通红火势的天光之下人影舞动,落错婆娑,就像是橙红天幕之下演着一段荒诞滑稽的影子戏。
影子……
戏!
那将士又在催促肖珝上马。
肖珝回过眼,抓住缰绳。
而在那将士把他扶上马的一刹,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头完整浮现,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如同画卷一样铺展开来,勾勒得甚是清晰。
他低头,问这将士:“你说,我军有全胜机会吗?”
将士愣了一下,答:“对方来人甚多,只怕会是场苦战,殿下您还是尽快躲避吧。”
“是吗?”肖珝眉头一挑,“那好,你先带我回避一下。”
将士迫不及待地与站在一旁且是一脸疑虑的杜永贞拱手辞去,速速牵着马,小跑着,极快地背向营地而行。
出了营地,身后的火光渐暗,厮杀声也变小了许多。
“我自己骑马便可,你不必牵,”肖珝骑在马背上,懒懒地说道,“既然是苦战,你便回去与敌军作战罢,多一个人,也多一分获胜的机会,你说对吧?”
那将士只管往前走,步伐匆匆,说话间也不由大喘着气,白雾从他口中腾出:“殿下的安危才是首要的,待送了殿下去往安全的地儿,我再回来。”
“何处安全呢?”肖珝脸上笑眯眯,手中已暗暗握上了一把利刃,“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往何处去?”
“再走远一些吧,这样安全。”那将士一边回答,脚上丝毫没有放松速度。
“没有人的地方?”
“没有人的地方。”那人走得累,不过脑子地回答。
“如此啊……”肖珝伸了个懒腰,似自言自语般道,“你主子也真是想方设法地要致我于死地啊,这种破招烂数都想得出来。”
将士脚下僵住,惊恐地瞪大眼,深吸了一口气。
寒气从鼻腔入了喉管再进肺,就像是一寸一寸地把人给冻结了起来。他一时紧张慌乱间,竟也不知当如何,只心惊肉跳地回头去看肖珝,但眼中落入的只有一道银光。
肖珝手中的利刃已经分毫无差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血从剑身处喷涌而出,肖珝脸上也被溅上了点点血迹。
那将士不可置信地双目瞪大,身子晃了晃,试图去捂那伤口,但已回天乏术。
肖珝松开握刀的手。
“你……你如何知……知……”
一句话没说完,将士仰面重重地倒了下地,瞬间就没了气息。
点点血迹沿着肖珝的脸颊滑下,终于从下巴处滴落下来。他蹲下身子,将那刀给拔了出来,又用那将士的衣角拭净血迹。
“你自己一开始就暴露了。”他淡淡地说。轮廓在血迹和火光之中也透出了无比冰凉的寒霜,如刀如刃。
须臾,他将那尸首驮上马背,牵牢缰绳,调转马头,再往营地之处快步而去。
第77章 偷袭(下)
正如肖珝所料,营地中的血雨腥风的厮杀已经猝不及防地结束,快得就如有人刻意去伪造了一场有意思的戏法,可谓真是一出自编自导的影子戏。
影子们起杀,影子们打斗,影子们收工,现在影子们正准备欢庆胜利了。
一名交谈过几次的王姓副将正站在人群中,高声吆喝道:“大家危难关头,四殿下居然不顾大军死活,弃军而逃,实难领大军负大任。如今他也下落不明了,鄙人不才,战事要紧,如今只能由我领军漏夜北行……”
肖珝混迹在人群中,不由感慨:这时候还不忘记称是四殿下,果然十分有说书演戏的资本。
“王副将,这不对吧,明明是有人让太……让四殿下暂避风头……”一身负伤的杜永贞走出人群,连忙解释,“况且殿下怎么就叫做下落不明了呢,不是有人领他离开的吗,有人去找了吗?要不去找找?”
“下落不明就是下落不明,”王副将走近杜永贞,阴下了脸,在他耳边低言一句,“下落不明就是已经人头落地了!”
“你……你胡说!怎会就下落不明了呢?”杜永贞脸色大变,转身朝着众多将士,“大家都分头去找找啊,就算……就算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交头接耳,却没一人响应。
想来这局势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厮杀流血当前,牺牲命丧当前,领军的皇子居然遁逃,不论是何种理由,弃军亦是事实,不可辩驳。
更可况,是四皇子啊,那个胆小如鼠的四皇子,逃跑也在意料之中。
“你们怎不听令了!”杜永贞几乎要咆哮起来,一把拎住那王副将的领口,“我现在就命令你,还有你们,去寻殿下!若是殿下真的有些三长两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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