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花了眼,眼前这地儿,分明就是当初她修行的那山脚下的风光!
“我……我回来了?”她连忙揉了揉眼,又是一阵呆滞。
眼前的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岂不就是原本属于她的?
她连忙摸了摸脸,上下左右又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最后翘起了她那引以为荣的棕红色长毛尾巴,用爪子反反复复地摸了许久,才确认自己还是那只不用穿衣打扮的山林野狐狸,而不再是那个成日被困在东宫结界内的太子妃。
她兴奋地四爪着地,在林间飞快地穿行。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树叶轻擦过她的鼻尖落地,许久未能感受到的那种自由欢畅令她整个儿都快飞起来。
直到跑到没了力气,她才气喘吁吁地歇了下来,靠在树干上,然后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
一片轻盈的羽毛落了她鼻上。
她感到痒,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而一醒来,她立马震惊得跳起来,那震惊程度不亚于死后重生还被送入洞房这件事。
她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活吞下一只鸡——
是鸡是鸡都是鸡!
整个林子里全是鸡!
各式各样的鸡无边无际,层层叠叠,不计其数,宛如波涛汹涌而至,鸡鸣声也此起彼伏,浪潮般席卷入耳!
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只一只可供食用的大餐啊!
“我的……”她擦了一把口水,“这些全都是我的,这所有的鸡都被我承包了!”
她扑朝前,鸡群吓得四下乱飞。
但好在她多年捕鸡经验无比丰富,纵使在如此混乱的情形下,也迅速抱住了一只鸡,嘴上还叼上了一只。
她一边努力地为鸡宽衣解带拔着毛,还不忘继续追着一个膘肥体键的芦花鸡。
可惜那芦花鸡的膘肥体键并非虚胖,应是多年在山林间倒腾出来的练家子,一眨眼就冲上的树冠,得意地“咯咯咯”打鸣,不屑地低头看她。
涂山林林又岂是这种轻易善罢甘休之狐,把嘴角那只鸡一甩,手上没了一半毛的秃毛鸡也不要了,摩拳擦掌,双手双脚便贴上那树干上,一点一点地往树上挪动。
但她毕竟也只是个狐狸,又不是什么会飞的鸟会爬树的猴,努力了半天,不过也才离开地面几尺。
树上那芦花鸡乐呵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哒!”
涂山林林:“你给我等着,我非亲手把你的毛给扒光不可!”
芦花鸡:“咯咯咯咯咯咯咯哒!”
正当涂山林林为着一口鸡肉而毫无形象地手脚乱动时,身后突然一阵凉意袭来。
只听到鸡们凄烈地惨叫声,仿似集体下油锅一般。
她两个爪子抱住树干,用力回头——
东宫里那个厨子阮至正带领着一群侍卫抓鸡!
那个坚毅无情胡子拉碴的男子下手尤其猛准狠,例无虚发,屡出屡获,丰收的喜悦挂在脸上,连那乱七八糟粘在脸上的胡子也显得格外耀眼。
在他的领导之下,那些侍卫们也一个个得到了鼓舞,发扬起了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抓鸡抓得那叫一个无畏无惧!
其中侍卫甲大叫:“把鸡都抓走咯!太子妃就没得吃的了!”
侍卫乙抱住两只鸡:“全都送给太子殿下去啦!”
“不不不不不,这些是我的……是我的——”她大叫。
但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就像完全听不见一样。
阮至抱着手站在一群鸡和一群人中间,抬起头,冷冷地望着树干上挂着的涂山林林,嘴角慢慢弯起。
那模样活像一只狼!
她最讨厌的狼!
涂山林林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无奈这时她的处境也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只得两只后脚到处乱蹬着,一边大叫道:“不可以!不能这样!都给我滚!”
话音出口,一道白亮的光闪过眼前,她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
再睁眼时,那些鸡啊人啊都不见了,连站在树冠上嘲笑她的那只芦花鸡也不见了。
但她还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姿态。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她眼泪都急出来了,“我是让人都给我滚,不是让鸡滚啊……”
比起鸡集体失踪,此时更可怕的是,她的爪子和后腿已经酸软了,大概再支撑不足一会儿,就能应声落地了。
不出所料,她刚想到此,就迅速地应声落地了。
狐狸屁股摔在地上,地上虽有厚厚一层枯木,但还是让她趴在地上哼唧哼唧了半天。
她突然开始想姝岚,姝岚虽然话说嘴碎爱管闲事,但好歹把她照顾得十分妥当,她每日都可以愉快地将脑子抛到一边,闲置不用,全凭姝岚安排。
要是姝岚见她摔到了,恐怕是会好生地将她扶起来,为她屁股下垫上厚厚一块垫子。
当她还在“哎哟哎哟”揉着屁股时,一只手伸到了她前面。
“你是……”她惊讶抬头,“萸然公子?”
一声黑衣的萸然点头淡淡一笑:“来,我拉你起来……”
“不,不必劳烦了……”她尴尬地避开他的手,自个儿扶住树干站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竟又恢复了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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