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肖珝急急忙忙地退出房间。
还没忘记将门关上。
真贴心。
姝岚轻笑了一下,才替涂山林林小心翼翼地将身上染血的衣衫一件一件脱下来,见她背脊上有一道浅淡的符咒咒文一般被火烧而留下的痕迹。
她轻轻摸了摸那痕迹,心疼地说道:“一定很疼吧?”
涂山林林除了低沉的喘息,并没有别的反应。
姝岚又去取了热水,一边轻轻地把她身上那星星点点的血污给擦拭干净,一边心疼道:“你这虽然是捡来的身子,但也得好好爱惜啊,否则若是魂魄无所依托,那才是连活都没法活了。好在包林林大小姐这皮囊长得还算好看,也没辱没你狐妖的面子……”
说道“狐妖”一词时,涂山林林突然哼了一哼,皱紧了眉头。
姝岚得了灵感,凑近涂山林林的耳畔,又唤了句:“狐妖?”
涂山林林又是低低一哼。
姝岚大了胆子,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唤着“狐妖”,只感到她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发出一些奇异的声响,就像是一朵花激烈地盛开,或是一股春水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又如同什么东西被缓缓地剥开,蜕变。
“怎……怎么回事啊!”胆大的姝岚也不由有些害怕地退后几步,不敢再唤涂山林林的名字,但也进退不得。
恰是此时,门外传来肖珝敲门的声音:“姝岚,你开一下门,我拿药来了!”
“好……好的殿下。”姝岚刚回应,准备转身,但那床榻上却是突然闪出一道暗淡的光。
她战战兢兢地转头去看。
床上哪里还有人啊,只剩下一只浑身棕红色长毛的狐狸!
姝岚惊恐地捂嘴而不敢发声,门外肖珝的敲门声更加激烈。
“姝岚!姝岚!你什么情况!赶快开门啊!否则我就硬闯了!”肖珝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
约是担心涂山林林出事吧。
变回原形,这算是出事吗?
不不不,这一定算是出事,但这算是出了坏事还是好事啊?
可姝岚并不知肖珝究竟对涂山林林了解多少,不敢贸然开门,只怕会惊吓到他。要是这一国储君被吓死了,也不知道她这个东宫的人会被如何发配呢。
再说了,要是肖珝真被吓出点三五六七,也实在是太丢人,太丢人了!
姝岚努力深吸了几口气,用力压住紧张的情绪,扯过被褥将那只狐狸盖住,才去将房门开了一丝缝,从门缝里对肖珝笑道:“殿下您把药给奴婢就好,快要天亮了,您去书房暂且歇一下吧,或者去和道长房间挤着睡个觉……”
姝岚语气越是平静温和,肖珝就越觉得她在赶自己走。
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姝岚正要趁机关门,肖珝一把扣住房门,厉声道:“这是我房间,我不睡我的房间还要去和别人挤着睡?”
姝岚见状,也不顾一切地抵住房门,视死如归状:“太子妃还没穿衣服呢!”
“我与她二人是夫妻,难道还怕她没穿衣服?”
“您与她的确是夫妻,但你俩大约还没□□相见过吧?你见过吗?”姝岚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姝岚你……”肖珝被姝岚一句话噎得差点上不来气,忿忿道,“那我现在就要与她□□相见!”
姝岚没料到这太子平日里还算是一本正经,没想到也会耍流氓,急得脱口而出:“殿下,太子妃还受着伤晕睡呢,此时您就算是脱光了衣衫,也算不得什么‘□□相见’,最多只能算是您看了她,她又没见您,这不公平!”
“你……”
肖珝被姝岚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话搅得头疼,本来就一夜未睡,先是被彦行夜半爬床给吓得半死,又被涂山林林夜半逃逸吓得半死,再被她受伤晕倒吓得魂飞魄散,小命都差点被吓死了好几次了,这时手下的宫女居然还敢拦住他,果然是平日里毫无脾气、待下人太好了!
今后一定要摆出太子的威严来,看谁还敢在东宫里跟他叫板!
肖珝脑袋里琢磨着训人的话,一边咬牙切齿地与姝岚在房门处对峙,一边不时地透过门缝往内探去,却是眼前一模糊之间,见到一团毛茸茸的棕红色长毛尾巴从被褥内耷拉了出来,手上突然松了一下。
姝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把将房门紧紧关闭,靠在门上,强挤出笑容道:“谢谢殿下的药,殿下请去道长房间休息一下吧。”
肖珝站在门外厉声骂道:“姝岚!姝岚你快给我开门!我看看太子妃她怎么了!快点!”
方才那长毛尾巴,是狐狸的?
她说她活了五十多年,非我族类,莫非她是……
姝岚发扬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精神,硬是守住大门不让肖珝进入。
肖珝退后两步,准备发挥武力镇压的精神来强行攻占,才要抬脚,突然听到东宫上空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响,诧异抬头去看,只见一道红光从东宫外落入,慢慢在东宫上空编织,如同一道结界笼罩上来。
“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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