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作常服的小太监快步走到他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他眉头一挑:“什么?”
“该问的都问了,全是这么说,”小太监低下头,“昨夜没人见过什么黑衣人,您看是不是……”
“继续问,”肖瑧微微低下头,咬紧唇角,“我就不信那么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昨夜他与萸然一道来此,亲眼见到萸然一挥衣袖,便将猛烈的火势给压了下去。他惊喜而慌忙地冲进屋子去救肖珝,但回头再寻萸然之时,却发现周围完全没有了萸然的身影。
他在东宫内多次见过萸然,也知道他是个神出鬼没之人,可这次凭空消失,却令他心中无端惴惴,彻夜难眠,眼皮也是乱跳不止,生怕是萸然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而他也急于查出是谁胆敢绑了肖珝,便未经皇帝准允,就私自找了一队人马出宫来寻找证据,也为了找寻萸然的下落。
“殿下,有收获!”一人捧着几张破碎不堪的纸屑走了过来。
纸上可以依稀辨认出“妖气”、“妲己”几字,岂不正是那市井传唱的歌谣?
“好好收着,”肖瑧道,“继续找。”
片刻后,他心里也开始着急,不顾小太监阻止,自个儿便跨入那断壁之内,低头默默地左顾右盼,不放过一个角落,口中念念有词地骂着绑架肖珝的幕后之人:“大哥一直不肯告诉我怀疑的对象,但要是被我肖瑧知道你是谁,我定是要将你碎尸万段,株连九族,骂死你个祖宗十八代!”
话音刚落,他脚尖拨开了一处焦土,眼前一亮,顿时感到背脊冷汗涔涔。
“算了算了,把你碎尸万段就可以了,株连九族和骂祖宗十八代就免了吧……”
那大概算是把自己也给株连,把自个儿的祖宗也给骂绝了。
他才是要俯身去拾那东西,一声轻飘飘却是听起来毫无情绪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四弟这是来做什么呀?”
肖瑧回头,只见肖瑶正带着一大群羽林军前来。
羽林军如今是被包正平所把持,这一队人,大约是皇帝为了此事而特批拨给肖瑶所用的,比起他偷偷摸摸找来的七零八落拼拼凑凑的人马,肖瑶这气势可就要足得多,几乎快把他给压垮了。
肖瑶抱着手,看好戏一般地冷眼相对,讥诮道:“我记得父皇似乎并没有让你来插手此事吧?”
“是啊,我就是来玩玩。”肖瑧双手抱住头,往天上一望,吹了声口哨,脚下挪了挪,踩住了那东西。
肖瑶眼尖,怎会没看见肖瑧脚下这动作?
于是故意贴近了他,硬生生地想要将他挤开。肖瑧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地立住了脚,抵死不让。
“四弟站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肖瑶冷嘲,脸上别憋得青红,“莫非是看上了这地儿,等着今后娶了正妃要建王府?”
“神……神经病啊!”肖瑧叫了句。
周围众人看着两位皇子一推一攘,挤来挤去,均不敢出手出声阻止,只能继续围观。
路过的百姓多是好奇心重,甚爱看热闹,又难得是天家恩赐的热闹,纷纷也围了过来。
一时间这焦土之上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紧接着一些售卖东西的小贩也开始吆喝起声音。
“糖葫芦哎——”
“新鲜出炉的大馒头——”
“客官要不要来一碗馄饨啊——”
叮叮当当,银钱作响,香味飘散。
肖瑧环顾四周,心头暗骂了一遍这些无聊的看客和小贩。
“呵,四弟年纪也不小了,”肖瑶用力挤着他,压低了声音,“你又不是像太子那样,需得等着太子妃及笄才能成亲,四弟虚岁已足弱冠,倒是的确可以娶夫人了。待明儿上朝时,哥哥我跟父皇提上一提,这事情就如此说定了,怎样?”
“男儿心怀天下,怎会耽于儿女私情!”肖瑧低声反讽,用力一推,让肖瑶险些没有站稳,“当然弟弟不如二哥那么受女子欢迎,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委实令弟弟佩服!”
肖瑶脸上白了一白,深吸一口气,嘴角挂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凑近了肖瑧耳畔:“没错,弟弟的确不会耽于儿女私情,只因哥哥我无意中听说了一些事儿,四弟可知道何为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肖瑧怔住,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肖瑶趁机手上一用劲儿,直直地将还在发愣的肖瑧推朝一边。
肖瑧踉跄,险些跌倒。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唏嘘,也不知谁人大叫了一声:“怎么样,我赢了,你们都给钱吧!”
一阵叹气。
一阵铜板相碰的声响。
居然有人在这种时候下注赌钱?!
肖瑧老脸都挂不住了。
肖瑶得意地拾起方才肖瑧踩住的那东西,朝着才回过神来的他扬了一扬。
肖瑧被明晃晃地挑衅,被肖瑶当着众人的面言及什么断袖龙阳,还被那些无聊的围观群众下了个赌注,又不能直接对肖瑶动手,反正动手也打不过,只能把气撒到围观群众身上,仰声道:“把那些个儿赌钱的人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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