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用袖子擦擦嘴,“嗯,我在山脚下听说山上寺庙有个能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于是就想去瞧瞧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她又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才慢悠悠的补充说,“可是到了寺里人家说神医都搬走了,还给了我个住址,我就找来了。”
穆凉倒是记得地址这回事,寺里的主持许诺开春要给他移一株海棠花来的。不过起死人、肉白骨?不是,他是真的小看了乡坊间以讹传讹的本事,他可是只会治一种瘟疫的假大夫啊,怎么还被传成神医了...
穆羽一拍脑门,笑道,“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找到你这儿来了。”
穆凉表情都凝滞了一刻,才找回点儿理智。其实……不是什么误打误撞,而是八成……那个大夫就是他……
穆凉假咳了两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才有些羞于启齿的慢慢开口,“其实我……”
看穆凉这个样子,穆羽也极快就反应过来,原来她所寻找的神医,就是眼前这个……假大夫,于是又止不住的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哈哈哈哈。他们还说这个大夫模样俊俏,我当是什么江湖骗子,谁知道是你个庸医!”
穆凉被她这番耿直的讥讽说到没脾气,就算稍微是个有点脑子的人,总也不能对这个刚喂饱了她的救命恩人,一口一个骗子,一口一个庸医吧。
许是桌上果茶的味道实在有些特别,穆羽又连着喝了好几杯,她活得不像个姑娘家,这一会儿的功夫唇边就全是紫红色的一片了,也不知道擦。
一边喝,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一下大腿,一边张开“血盆大口”,“刚那个是你家夫人?”
刚才?……沈佩?
穆凉先前倒也想起了沈佩,她出门去迎穆羽,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但也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他并没有多想。
但这会儿跟“夫人”这个词搁在一起,他突然觉察出不对来了。光看容貌,白莫和穆羽有八成相似,若是不熟识的人,那这个概率还要再涨到九成。
沈佩是见过穆凉的那枚照白莫模样刻的木雕的,她自然会觉得穆羽熟悉,至于仅剩的那一成不像,也完全可以归罪于穆凉那木雕刻得有些疏漏。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沈佩一定是觉得木雕上的姑娘,也就是穆凉的夫人,来找他了!
所以这会儿才躲着不见人...
穆凉顿时有点头疼,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两个姑娘。正烦恼着,两下敲门声响起,接着就是一个丫鬟细声细语的。
“公子,我们来给您换被褥了。”
穆凉由着她们进来折腾,但她们却没有进穆凉的房间。而是径直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也就是沈佩前两日收拾出来,正住着的那间。
两个小丫鬟手脚还算麻利,不一会儿就抱着换下的被褥要走,穆凉拦住她们问,“怎么换得这样勤?”
沈佩搬来还不过这几日的事,被褥也是新搬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急着换新被褥。
“我家小姐说了,从今往后这位姑娘就住在您院里了,有什么需求您就喊我们。”两个人一齐弯腰,走出门,就在院门口不远的地方站定待命。
穆凉头似乎又大了一圈,头疼。
真的、误会了。
穆羽一脸疑惑的、眼巴巴的望着穆凉,可他不知道怎么跟穆羽解释。
“那个……就是……”穆凉眼睁睁的瞧着穆羽慢悠悠的把盘子里的点心吃没了,才整理好说辞,“她……把你当我夫人了。”
穆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重复着他的话,“我以为她是你夫人……她以为我是你夫人?”
穆凉点点头。
“凭什么啊?”
……穆凉,卒。
“等等。”穆凉对屋外待命的两个姑娘招招手,“请你家小姐来一下呗。”
穆羽和沈佩加一起和穆凉年纪差不多,那要真是他夫人,那他何止是艳福不浅啊。
沈佩不一会就来了,不过她没想到穆凉会把她和“正室”聚在一块儿,脚下有些迟疑。不过她只凝滞了一刻,就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离穆凉最远的位置。
像是避嫌似的,穆凉揉揉眉心,声音烦闷到了极点,他指指沈佩,“这不是我夫人。”
一个疑惑、一个落寞。
穆凉复又指指穆羽,“她也不是我夫人。”
……
“咦?”这个字是从两个人嘴里发出来的,不过沈佩意识到自己惊诧出声之后,就羞红了脸,捂住了嘴。
穆羽则是故意装作才刚刚知道似的,颇为惊诧的问道,“你怎么会误会我们哒?”
“我…那个…我……”沈佩被穆羽看得说不出话来,可穆羽那张脸着实和穆凉的木雕太相像了一些。
穆凉把木雕抽出来,搁在桌上,“我猜……我夫人与这位穆羽姑娘有些渊源,故而长得有些像。”
说到夫人这个词的时候,穆凉不自觉的哽了一下,才把后面的话讲完,总觉得把白莫称为夫人,有些轻薄了她似的。
不过白莫不是金人,更不会出现在金郡,这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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