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将信将疑的扬起哭的有些红肿的脸,扁扁嘴想说些什么,可又想起方才才说过“相信穆凉”,有些欲言又止。
“其余的,临行前我自会讲与你,这样可好?”
沈佩眨眨眼,将不听话的眼泪憋了回去,乖巧的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转身走出屋去。
穆凉瞧着她的样子又禁不住苦笑起来,又不是让她去赴死,怎么颇有点壮士断腕的意味似的。
第76章 神诏
穆羽外出遛弯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出门的沈佩。这回沈佩一反常态的没有停下来听她胡侃,只是有些没精打采的鞠了一躬,快步走开了。
穆羽推开门就见穆凉一个人坐在火炉前面发呆,于是声音就带上了点揶揄意味,“怎么,你拒绝她了?”
穆凉皱眉,摇了摇头。
穆羽见他不太想谈这个事,没所谓的耸耸肩,把手里的木雕搁在桌上,啪的一声响。
穆凉抬眼看她,穆羽就抱着肩膀坐在他对面,“你不是问过我嘛,我有没有姐姐?”
穆凉点点头,这个问题当初只是随口问罢了,她父母如今都不再,白莫也没机会再见其生父生母,至于有没有穆羽这个妹妹都无所谓了。
若是认了这个妹妹,还平添好些麻烦,得不偿失。
“当日与你一别,我其实回了躺乡里,还从老宅子里找出了一本母亲的手札。”穆羽故作神秘的说,见挑起了穆凉的兴趣,又慢悠悠道,“不过那本受损严重,又脏兮兮的,我就没有带在身上。”
穆凉的神情又从明显的好奇,变成了刻意压制为冷淡,实在是好笑极了。
“不过手札上写,某年某月家慈夜观星象,发现什么星象渐暗,有南移之势,最终落于佛尼塔尖。因其走势诡谲,从未得见,便将其命名为【神诏】。”穆羽的指头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最后凑近了穆凉,神秘兮兮的说,“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姐姐,也就是你夫人,那她…会不是渐暗的这颗星?”
“恕我冒昧…令慈是做什么的?”穆凉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仿佛是被粘滞住了,话里都带上了穆羽从没听过的恭敬口气。
“哦,算命的。”穆羽想了想,面色有些古怪的答道,“听说早年也是宫里的星官,后来不知怎么就出宫来了。家父是个大夫,毕竟药玄不分家嘛。”
观星,渐暗,南移。如果是观测到与自家女儿命格相连的星象渐暗,南移才有转机,故将其遗弃在星象所指的方位……
如此算来,白莫的身世就有了源头。
“你父母……葬在何处?”穆凉小心翼翼的问,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胡乱划弄着,伴随着穆羽说出的一个地名,反反复复的在桌上写,也同样在心底刻下。
如果还有机会见白莫的话,就可以带她去祭奠生身父母了。
想见白莫的心情,突如其来的高涨。或者说,他每一天,每一刻,都想反抗,都想将白莫夺回身边,都想拥她入怀。
可先前,他只能一遍一遍的,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自己的这种心情冷却下去。比如,战争的代价太过严苛,又比如,小安可不可信,再比如,白莫的心情。
如今他才发现,冷却这种心情许多千百种缘由,可点燃却只需要一个,便愈演愈烈了。如今,他找到了这一个,他要带白莫去祭拜她的父母。
百姓家国,还是什么别的,都像个笑话。
战争再严苛,比不上白莫在身边。小安不可信,那就将江山拱手相让,避入山林。白莫的心情,那就更不重要了。穆凉愿意为她做的事,那是穆凉自己的决定,分毫都与白莫无关。
白莫若是再一次选择和白柏站在一起,那大不了穆凉就再输一次。他不怕输,他就继续赌,输上百次,就再赌上百次。赌个千八百次,总有那么一次,能让白莫心软的,那就是他赢了。
穆凉突然释然了。
他就要帮小安,就要与天|朝作对到底。他不信,白柏还真能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了?
穆凉是被穆羽拍在他脸上的巴掌打回神的,穆羽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穆凉却没一点反应,木讷极了。她气不过,才拍了他。
不过并没使多大力气就是了。
“我倒想看看,你夫人得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你总这般魂牵梦萦的。”穆羽一边笑一边说,手上也不闲着,一直在一左一右的拨弄着那截短短的木雕,“沈佩那丫头不是也不错,怎么你就看不见。”
穆凉伸手把那枚“备受摧残”的木雕拿过来,宝贝似的又收起来,没有正面回答穆羽这句话。
这话呢,说出来恐怕她会不高兴,可事实上就是这么个理。在他眼里,就好像只有白莫一个姑娘似的,别人都算不上。
所以说,跟白莫比漂亮?不存在的。她不是最漂亮,她是唯一漂亮。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坚定不移的。好像总是这样的,他就算生白莫气,也气不了多久,总是情不自禁的原谅她了。
好像……并非是他不肯放过自己,是真的,这颗心,一提到白莫就一直一直跳个不停,急促紧凑的。
他是无比确定的,白莫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有些误会,让他们尚且不能安稳度日,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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