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穆凉倒是没有继续让她缩在壳里当蜗牛的打算,他扯动了一下床帘,让一缕细细的光从缝隙透进来。
久不见光的眼睛突然被刺痛,他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当然还不忘迅速挪了半个身位,把白莫藏在自己身后,小心的嘱咐道,“小心光。”
白莫一时半会儿才没反应过来,正盯着中间略微透光的缝隙看,穆凉就措不及防的打开了床帘。
眼睛被刺痛,白莫小小的哀嚎了一声,紧接着赶紧闭上眼,四周又是一片黑暗,她本就是打算起身的,这会儿顶多改成了闭眼起身而已。
她刚一动,脑袋就顿顿的一疼,让她赶紧抱紧了脑袋,不得不睁开眼。
她眯着眼皱着眉,脑袋磕的生疼,正想坏脾气的把方才撞了自己的物件挪出去泄愤,就正瞧见穆凉带着笑回头。
靠。白莫一抬眼就发现,自己挨撞这个亏怕不是吃定了。她方才撞上的,不是什么物件儿,八成是穆凉的脊背。
看高度,还八成是他那对瘦的突出的蝴蝶骨。
那能不疼啊。
还没等她开始抱怨什么,穆凉就轻声说,“醒醒呀。得吃点东西了。”这话已经带上了十足的揶揄意味,明摆着是嘲笑她的迷糊!
白莫揉揉生疼的头顶,蛮不讲理的抱怨道,“谁、谁让你瘦成这个鬼样子嘛。”
她给自己套了件衣裳,从床上爬起来,刚一动就觉得腰肌酸的要命,带的整条腿都发软打颤。她咬咬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煞有介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找到水盆儿,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穆凉,“先洗个脸吧?”
“好。”穆凉点点头,把散乱的长发用手指拢了两下,腰间的系带也系得严严实实。
说完,他就推门侧身出去,想必是去准备热水和饭菜去了。
白莫难受的弓起身子,腿太软,腰也酸,一直弓着才好受一点。
她一边发狠的揉着自己不争气的腰,一边在心底盘算着白柏是不是还活着?自己也是心软,到这会儿还放心不下那小兔崽子。
不过穆凉依旧是没打算给她太长时间胡思乱想,他端了水盆,身后还有两个小丫头拎着食盒。
“你们退下吧。”穆凉在门口就回头挥退了两个小孩儿,他们只是把食盒放在门口,连白莫的面儿都没见着。
白莫搓搓手手,脸上堆起笑来,快走两步凑到桌前,伸手就要去帮穆凉端水盆。
穆凉把手一抬,脸上带笑,“小心烫。”
他一直拿身子隔开水盆和白莫,直到把水盆妥善安置在架子上,才让她靠近,小心的嘱咐着,“等它凉一下。”
白莫扁扁嘴,佯装生气的样子绕开了,不过心底倒是美滋滋的。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大概是自己找不到吃食的小鸡,千辛万苦的,总算回到了老母鸡的羽翼下的感觉吧?
她看看穆凉忙碌的背影,又想到老母鸡,觉得可爱到不行。于是脸上强装的那点怒意都消散了,没过多会儿又蹦蹦跳跳的凑到穆凉身前,抓住了他的手。
她嘟起嘴,手指轻快的摩挲着穆凉的手。他的手生得好看,白白细细,虽说有些疤,又有些老茧,却半点也不让人觉得邋遢或什么别的。
虽说白莫也饿了,但是此刻,她只想死死的拉着人的手,认认真真的同他讲,她一直一直都很想他,想到不得了。
千百般的话,临到说出口,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把年纪了,还整日撒娇,像个黄毛丫头满口情啊爱的,让人不由得面上一红。
她把脑袋埋在穆凉胸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特别闷,却还是清晰的三个字,“我想你。”
穆凉本是单手拿着食盒的,这会儿被她拦腰抱住,心底不可遏的一突一突的,又陌生又熟悉。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底发疼,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被重重禁锢锁住的器官,非要不知好歹的蓬勃跳动,带的胸腔都疼,却还是甘之如饴。
他低头吻吻姑娘的额发,顿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分揶揄笑她,“怎么变成了个爱哭鬼。”
白莫撅着嘴埋怨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口气又恢复了骄横。
两个人按部就班的洗了把脸,又吃了个饭,才吃饱白莫就又觉得困得不行,坐在凳子上脑袋一瞌一瞌的。
中途穆凉又出了一次门,不知道和谁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他好像有些动怒了,偶尔传进来的声响里夹杂着怒火。
不过同他争吵的也在据理力争,听声音尖锐极了,好像是个姑娘?
白莫困得迷迷糊糊的,撑着脑袋,也没心思管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反正穆凉这个人,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呀。
过了会儿穆凉就拿着什么东西进来了,看白莫困得难受,便叮嘱她去睡一会儿,自己有些事要处理。
白莫点点头,一步一摇晃的往床边走。
穆凉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瞧着她,直到她缩进被子里,才转过身去。这时候他放下了所有伪装,表情一分一分的冷下去,眼里的阴仄叫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他伏在案前,提笔写了两个字,又烦躁的揉了扔在一边。他反复斟酌着措辞,也写了几个字,想事情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觉得耳边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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