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儿?”穆凉把白莫的手从衣服上拉下来,温柔的塞紧温暖的被子里。
白莫翻了个身,背对着穆凉,声音含糊得像撒娇,“你去干嘛?”
穆凉动作麻利的给自己换了件衣裳,正低着头去系腰间的搭扣。不过他从前都是穿系带的,穿搭扣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有些苦手。他埋着头随口答道,“今日得去把肖程放出来,他的家眷昨儿就闹到皇宫前面了。”
白莫翻了个身回来,从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穆凉。要是算肖程的家眷的话,那也就是祝柳了吧?
穆凉自顾自的交代着自己一整天的行程,没有看见白莫此刻眼巴巴认认真真的可爱模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午饭想吃什么?”
半天没等到回答,穆凉抬眼想去看白莫是不是一扭头睡着了。一看,却正瞧见,白莫随手把自己睡得松散的里衣系紧,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副没睡醒模样的,顺手接过了穆凉手里折腾了半天还没弄好的搭扣。
三下五除二弄得平整又好看。
穆凉呆呆的瞧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却瞧见一个发愣的功夫,白莫揉揉眼睛,悄咪咪的又钻进了被子里。实在没什么比出被子忙活一通之后回去补觉,被子里还有余温更幸福的了吧。
穆凉失笑,伸手揉揉白莫的脑袋,在迷迷糊糊冒金星的头顶吧嗒一口,出门去了。
白莫迷迷糊糊的想,去吧,等你一出门就把你所有黑衣服都扔掉。
哼,打扮那么好看出门,不像话。
————
穆凉越过几排看守,在一处极为清净的屋前站定,屋门没有落锁。
这儿是城郊一处别院儿,地方是白莫一早儿找的,早就规划好了。只要肖程从边境一回来,就关押在这儿。说是关押,倒也不算,除了限制自由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吃好喝好酒好肉,要是肖程没成亲,连漂亮姑娘也可以备着的。
不过,肖程那么一个人,整个人刚直得不可思议,定是接受不了这种安排的。毕竟与他而言,在家国危难之时偏安一隅,本就是罪不可恕。
故而穆凉这回是特意来赔礼道歉来了。
穆凉推开门,肖程正难得在屋里拿笔练字。不过他的字写得跟他的人一样,不会拐弯似的。
一见穆凉来了,他就撂下笔,粗声粗气的说,“我当是谁来了,如今是不是该尊你一句殿下了。”
穆凉自来熟的坐在桌前,脸上没有喜怒,“你我自然不必拘礼。”
肖程冷笑一声,“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穆凉垂着眼,唇角倏尔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将军倒是没怎么变,怨我也不知藏着掖着。”
肖程一摆手,“诶,末将可不敢怨您。”
穆凉嗤笑出声,“让将军这般奉承,实在有些坐立难安。”
肖程本就只是怨他做这般安排,对穆凉这人倒是没什么偏见,更何况事到如今了,怨也没什么用了,木已成舟。
故而穆凉一笑,他也不再端着要命的阴阳怪气,久没见面的两个人就势聊了点别的。
说着说着,肖程就一拉椅子,坐在穆凉对面儿,压低了声音问,“话说回来,你如今把权势交还给皇上,是当真不怕他打击报复?到时候你手无寸铁,如何与之抗衡?”
穆凉垂着眼,有些习惯性的考量了一下肖程这话,总觉得是可以批上一个意图犯上作乱的罪名的。他轻摇了摇头,没再跟这个头脑简单的人揪着两句辞措,只是漫不经心似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的身份已然昭告天下,又当着文武百官将皇权推诿,你以为盯着我的只有白柏吗?”
看肖程好奇又迷茫的神色,穆凉知道他大概是没懂。于是,他继续解释说,“全天下都知道我与他实为手足,若有一日我死于权利纷争,这个罪名谁来担?若他白柏敢担这千古骂名,那,反正我贱命一条。”
穆凉摊手,眉梢微动,是他惯有的浅笑的模样。
肖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些我是明白不了了。”
穆凉几乎就要点点头表示同意了,可想想自己来是来赔礼道歉的,不能这么实在。
不过尽管他万般小心,还是闹了个并不大愉快的事。
肖程这个人刚直到一定境界,也就有点恩怨分明。他跟穆凉虽说是朋友,但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却让他极为不痛快。
话赶话的聊到这儿,肖程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恶声恶气的总结了一句,“反正我们拼死拼活护半天的国,在你们手里就是玩物,推来阻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单纯发泄怒气的,故而说的时候本就没有考虑到穆凉的心情。
又或者穆凉不和他共事已久,肖程也就忘了穆凉同样为上位者的一念之差流过血。
论保家卫国,穆凉半点也没有含糊过。甚至,他到现在还记得住自己打的第一场仗,死了哪些士兵,家住何方。
肖程这话窝心,像是一把刀平着捅进心里,却竖着转出来,疼得要命,可别人瞧着也不过如此。
他理解肖程心直口快,实在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儿同他计较。可隐约的,又让人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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