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好看?”白莫凑到穆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穆凉突然就更害羞了几分,分明都是成了亲的,平日坦诚相见都有过了,如今她穿着半遮半掩的半件衣裳,却好像更叫人不敢看了。
他有点木讷的答道,“好看。”
白莫听他口气并不是太欣喜,于是伸手蒙过头顶,遮着有些不合规矩的披散的长发,有些委屈的解释道,“我也同他讲了,又不是没出阁的姑娘了,不该散开发髻的。可他说,大金的姑娘不管有无婚配,都是可以披散发髻的。”
这会儿庞狐狸自身后喊道,“长公主的头发长得这样好看,怎么能扎那土里土气的中年妇女的发髻?”
穆凉不瞧他,只是自顾自的把白莫遮挡着头的手臂拿下来,“不是不好看。”语气温柔极了,瞧白莫眼巴巴的神情,他又继续说,“就是怕你冷。”
虽说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却让白莫搁下所有别的情绪,就只剩下欢欣那一条。
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什么金人,自然不能由着金人的规矩穿衣打扮,但隐约她也有点向往那个完全不同的王朝。女子拥有自己的贵族服饰,甚至严加管制;女子可以穿裸露肌肤的衣裳,可以披散长发,不用担心旁人批判荒唐,或被说是勾人的荡/妇。
在过去的许多朝代里,女子位卑似乎成了不变的定理。哪怕是白莫这样身居高位的女子,若不是有白柏一再护着,也早就成为权势斗争中的一枚弃子,嫁给某一位高官厚禄之人了。
“天/朝这一点倒是好,只要备上衣料和图纸,什么样的衣裳都能做。可不像大金,我连件贵族的衣裳都穿不上。”庞狐狸一边摆弄他身上的新衣裳,一边对着铜镜抱怨。
穆凉抬头看了一眼他,他身上的衣裳仍是红色,却不像先前一般,廉价得像快要沦落风尘了。
庞微虽说人长得高大,又无半点女性的柔美可言,穿起女装来却也并不让人感到恶心。他行为举止都十足的女气,还不是矫揉造作出来的气质,反而是将贵族小姐的一颦一笑都学到了骨子里。寻常人哪怕擦身而过,恐怕也只觉得是个身材高大的世家小姐,丝毫都不会察觉什么异样。
若是脾气不这样惹人生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需要避退三舍的人。
第34章 象棋——
白莫整个人趴在穆凉怀里,撒娇似的左右闻闻。她一向都喜欢极了穆凉身上的味道,清清冷冷的,和他的人一样,让人喜欢得不忍松开手。
穆凉伸手摸摸白莫的发髻,这发髻扎得松散,才显得蓬松朝气,才会好看。只是他稍微一拨弄,就看见有一处头发断了一截,有些尴尬的翘着。
他瞧着倒是甜蜜极了。他们新婚之夜过得并不如何美好,许多繁琐的流程甚至走都没走,但好歹有个物件儿留在这儿,时时刻刻的都提醒他们,他们已经是结发夫妻了。
眼前人是心上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了吗。
白莫每日陪着庞微玩闹,嘻嘻哈哈的度日,庞公子当真半句也不提公事。
白莫倒是也不急。救白柏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更需要时间积累。周边的小国已经被吞并了小半,边境想必苦不堪言。但此刻却不是什么同情灾民的时候,他们必须等,等民怨积累到一定程度,天/朝军队又显出疲态,将败不败之时,才是宫变的最好时机。
自古成大事者,必然要沉得住气。
要是就这么平淡的过日子,庞狐狸也就有愧他被称为狐狸了。
某一日的半夜,穆凉突然被什么声响吵醒了,借着清冷的月色,他瞧见一枚十字镖卡在门缝中间。这镖是打远处飞过来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少一分则卡不住,会掉在门外;多一分则直接飞入室内,很可能连白莫都一并吵醒。
穆凉把飞镖取下来,坦坦荡荡的把门推开。公主府戒备森严,平日就不必担心有人偷袭,如今大金的名门望族也居住在府内,不速之客必然都被拦截在外了。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黑衣人,黑布蒙着大半张脸。光凭那双与庞狐狸八分像的眼睛就够穆凉猜测出眼前这人,大概是庞狐狸身边那位仆从了。
“我家公子请穆将军小聚。”
穆凉略一颔首,示意对方走在前头,自己下意识的往几处平日死士喜欢躲藏的枝杈上瞟去,果然全都空无一人。
“如果是找那些死士的话,公子派人把他们引走了。”
前头的人好像知道穆凉在想什么似的,解释道。
穆凉一边走一边想,既然身前这人不傻,怎么初见那回让自己一个眼神吓成那样?怎么声名赫赫的庞家长子,却是那只半阴半阳的庞狐狸?
不过他是没什么兴致问出口的,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和他更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默默盘算着什么,隐约猜得出,庞狐狸深夜找他,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进了客房,穆凉就皱起眉。屋里点的熏香甜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四周的窗幔床帏全都换过,清一色的赤红色,走在其中都觉得扎眼。
“来来,来坐。”庞微点着油灯坐在床上,桌前搁了一个小小的棋盘。棋盘上摆的倒不是什么寻常的围棋,而是象棋。
穆凉依言坐在他对面,瞥了一眼棋盘。自己面前搁的是将,对面则是帅,两边都是基本摆放,只子都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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