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皓齿,才思敏捷,一眼就难忘。
穿走宫中,韬光养晦,一朝定负胜。
心狠手辣,步步为营,一言可诛心。
“往后的路呀……殿下保重。”
白莫的脚步顿了顿,却最后都没有回头。
他的姑娘,最是聪明伶俐。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穆凉的弱点。穆凉多骄傲的一个人,偏偏让她蒙在鼓里,胡乱欺侮一通,一句话都说不出。
没有谁原谅谁,谁都原谅不了谁了。
第39章 醉酒——
自那一天起,穆凉失踪了。
或许也不能叫失踪,只是从白莫眼前消失了。
大概得描述成,他刻意躲着白莫,白莫也刻意躲着他。
穆凉其实并没有躲得多远,只不过是在城镇中一个还算得上繁华的客栈住下了。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刚好凑巧,和他从吐蕃回来、白莫带他去吃的那家酒楼是同一家。
他还记着,那天天气还有些冷,白莫却只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裙,衬得她倒是愈发貌美。她一直搓动手掌取暖,一边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京城近来的变故,反倒是他,不知好歹的,局促极了。
如今穆凉早已经分不清当日他的拘谨是源于先前白莫冒着风险去战线,还是决战那日她先去扶了肖程一把,但那种烧的脸都通红,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感觉,倒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原本有一枚翡翠的,只是那日天寒,他又囊中羞涩,就拿去给白莫换了件衣裳穿。其实只要拿件便宜些的,他就负担得起了,还不一样是保暖御寒。
只是他固执,总觉得他的姑娘一定要与最好的相配。
穆凉面带讥讽的一笑,可偏偏本该拥有最好的一切的那个姑娘,嫁给他这样一个烂人。
他平常倒不是个信命的人,否则也不会以区区奴仆的身份一直拼命努力,在军中崭露头角,拥有一席之地。他这一生也许能写个逆天改命的故事了吧,可偏偏有一件事儿,他迷信得不得了。
他一直相信,他和白莫之间的缘分,一定是靠那块儿翡翠生生连接在一起的。那原本就在白莫身边的翡翠,只要他戴在身上,似乎就能平衡他与白莫之间的天差地别,维系他们之间的那缕红线。
可偏偏,叫他遗失在时光里了。
倒也不是后悔,毕竟那块翡翠换了件保暖的衣裳,也算得上“死得其所”,可也就是因为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了。从相濡以沫,变成了相互算计?
可笑。
穆凉承认,他爱白莫。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恨她,也是爱恨交织的那种恨。
他恨白莫选择和白柏站在一起的那副模样,白柏那是何等阴毒的男人,怎么能叫人轻信了去?
白莫从一介位卑的公主,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处于家国之中不败之地,将自己从和亲的命运里挣脱出来,她的手上绝不是干干净净的,她与白柏情分,也绝不是轻易就能割舍的。这些穆凉懂,一向都懂,所以他一向尽量不去比较了。
甚至,他也猜的出,白莫之所以瞒着他,不过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心狠手辣搬弄是非黑白的那一面,这点好意,穆凉心领,却仍不能释怀。
他侍奉为主,一生忠诚以对的,绝不是那个佯装成小白羊模样的白莫。他可以包容她所有的好与不好,哪怕是为祸世间、烧杀抢掠的恶事,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任她驱驰。所以,在他包容白莫的同时,他也有一点点奢求,希望白莫能同样包容他的过去,他的阴暗。
虽说,这样的奢求,的确是过分了些。
可他是个烂人,穆凉敢说,他做过的半数以上的恶事,白莫都不知情。将心比心,在感情的事上,他也是个烂人。毕竟他自己是不肯坦白的,却非要对方讲个清楚。
双标。
所以有一天他们会因为种种误会,走到如今这步,他分毫也不意外。他恨透了自己不善言辞,心浊嘴笨,却还是说不出那些解释的话。
一会儿的功夫穆凉想得挺多,他走到了当初拿翡翠换了衣裳的那家店,和过去几次他来时一样,大门紧闭。像是上天故意捉弄似的。
穆凉再回客栈的时候在大堂里,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换了酒。他不是个嗜酒的人,准确的说,他活了近三十年,一点个人的嗜好都没有。与刀枪剑戟为伴,那是湘妃娘娘为他选的路,他反抗不得的。
他在军中的时候也听过有人说他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他当时不懂,难道纵情声色才算是有人情味儿吗?如今他也觉察出自己的怪异,他甚至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薄情还是固执。好像别的事他总是毫不在意,可对白莫几乎固执到病态的程度。
也许他是真的该找个大夫。
穆凉接过店小二手里的酒,低头的时候看见伙计腿上绑的绑带松了,刚要出言提醒,却觉得手上托盘的重量似乎有所亏欠。
于是他一言未发,转身回屋,那伙计走出没两步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叮叮当当的一阵响。
穆凉倒是没笑,他只觉得心里畅快。他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自己亏欠别人的,自是想办法偿还,但若是别人欠了他的,便要千百倍奉还。
穆凉慢悠悠的喝着酒,好像是没什么味道,又好像是辛辣得失去了味觉。他要杀的人,自然都是该死,他绝不枉杀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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