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和凶手交手的时候,被匕首划中了右胸。
张小崇抹了下眼泪,陆则受伤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为了不打草惊蛇,埋伏现场只配备了两个医务人员。极其恶劣的医疗条件下,陆则的伤口无法进行缝合,只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清理。
“我们劝他先去医院缝合伤口,可是他骗我们说不过是破了皮,不要紧.......坚持要先回家一趟......”张小崇哽咽着,脸上一片泪光,“到S市的路上,我看陆处的脸色就不对,可他故意穿着制服外套.....遮住伤口流出来的血........就是想瞒着我们......”
黑色的制服外套,就算染上血色也看不出来。
陆则是存了心,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
张小崇掖了掖泪水,“......我......我就该打晕他送到医院的.....”
说到这儿,车里已经是一片哽咽声。
车里坐的几位,都是整日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流血、流汗却不流泪的硬朗汉子。而现在,听到张小崇的话,都纷纷落了泪。
泪水无声的滑下,楚杭杭呆住了。
她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陆则一去四天,杳无音信,原来是去......
原来,陆则口中云淡风轻的出差,竟然是这样的命悬一线。
泪腺仿佛失灵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在楚杭杭的风衣外套上形成一片水渍。
如果不是她非要和陆则离婚。
如果不是她一直催陆则回来。
如果不是她威胁陆则到了S市立刻到翠湖雅苑签字。
也许他就不会伤的这样重,也许他现在早就在医院包扎好了伤口.....
绝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死未卜。
楚杭杭轻轻搂过陆则的头,看着他安详的面容,仿佛有万蚁噬心。泪水一颗一颗滴落,打在他的额头上,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鼻梁下的薄唇一路滑落.......
手指甲狠狠的戳进柔软的掌心,她抽噎着,移开了目光,偏头看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
省人民医院门口。
接到省公安厅的电话,护士早早已准备好了急救车,几位医生立刻把陆则送往急诊部进行手术。
望着急救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医院走廊拐角,楚杭杭站在原地,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张小崇三人奉命护送陆则,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总算把他送进了医院。
为了抓捕犯人,几个人一连三四日都没有合眼,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陆则的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耗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楚杭杭向三个人道了谢,劝几人赶快回家休息,这里有她守着就行。可是张小崇红着眼,说什么都不走,一定要等陆则手术结束再说。
楚杭杭见劝不动他,只好作罢。
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望着“手术中”三个亮起的红字,楚杭杭大脑一片空白。
张小崇轻轻的坐在她身边,想安慰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刚刚哭过一场,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家里往上数三代,没出过一个和公安沾边儿的。”
“我打小就怂,可就在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坚持了一回。”
当年,张小崇瞒着家里,偷偷填了公安大学的志愿。被张父知道后,抽出皮带把他打的皮开肉绽。
张家三代单传,张父只有张小崇一个儿子,本来还指望张小崇能接管家里的公司,没想到他执意要选公安——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
“毕业以后,我就到了省厅工作。”张小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人怂,能力又差,一开始,很多同事觉得我干什么都不行。可是,只有陆处,一直手把手的带我,从来不嫌弃我,没有陆处,就没有今天的我。”
说到这儿,张小崇眼眶一湿,“对不起,嫂子,其实我上次骗了你。”
“陆处在单位其实挺忙的。有案子的时候,单位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儿。陆处吃饭总是不准时,还老是犯胃病。”
“我家和陆氏财团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我一早知道,陆处的家境和单位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一直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可是在单位里,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拼命.......看到他,我就觉得自己没理由不努力。”
他哽咽道,“去年听说他结了婚,单位同事都很开心,终于有人能关心、照顾陆处了.......”
望着张小崇猩红的眼,楚杭杭闭上眼睛,转过了头。“别说了。”
她低下头,顺滑的长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过了会儿,她哽咽起来,肩头不住的耸动,“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张小崇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有泪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陆则是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
没有他们在危险边缘的负重前行,就不会有太平盛世的万家灯火。
在此向公安队伍的工作者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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