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它就是这般,你苦思冥想总想不到;一旦你不想了,它灵光一现就出来了。”
妻子柔声软语,细细宽慰自己,魏景只觉一颗心熨帖极了。
不想,思绪这玩意大约很难控制,但确实该好好调整。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执着了,竟轻忽了妻子,再不能这般。
魏景瞥一眼滴漏,发现自己坐了有两刻钟,蹙眉,立即暗暗告诫自己。
“好,我都听你的。”
他含笑。
一看就是听进去了,邵箐高兴,凑上前亲亲他的脸颊,笑着“嗯”了一声。
夫妻俩相对而笑,魏景抚了抚自己被亲过的脸颊,俯首亲回去。邵箐平时都不会拒绝,现在更是多顺着他。
亲着亲着,从腮边到粉唇,有一只大手探她的衣襟内,轻重揉捻着。
邵箐杏目半闭,微蹙柳眉轻喘着。
话说近日,二人敦伦频频,他动作比以前急切,很凶猛,每每弄得她几近晕厥,事后久久不能回神。
但她也没觉得有啥不妥,他年轻血气旺盛,尝过情欲滋味又不得不憋了许久,初解禁这表现也不奇怪。
迷迷糊糊地,她这般想着。
魏景抱起她,正要往矮榻而去,谁知这时,门外走廊却响起一阵的急促的脚步声。
“笃笃笃!”一阵虽轻却很急的敲门声,接着韩熙压低声音道:“郎君,郎君!”
魏景剑眉一蹙,但他清楚韩熙没有大事不会这么急着来敲门。
黄河大堤。
“夫君。”
邵箐瞬间回神,第一时间从他臂弯跳下,七手八脚整理衣裳。她衣裳并不太乱,也就前襟和兜儿被扯了开来,春装不繁琐,很快就整理好了。
她以口型告诉魏景,好了。
邵箐脸上都易了容,看不出满脸红晕,但一双盈盈杏目似含春水,魏景拉她到背光位置坐下,方扬声道:“进来说话。”
……
果然是黄河大堤出问题了。
韩熙一进门立即回身掩上,门外和走廊尽头都有人守卫,他利索见礼:“禀郎君,黄河南堤扶沟段,正月二十二出现一处渗漏,勉强补之;然下午,再有二处渗水。截止到最新一报,正月二十三,扶沟河堤已出现大小五处渗漏。”
离开洛京当日,魏景就遣了人至黄河大堤,观察凌汛汛情和大堤情况。
一日一报,若有要紧变化则随时回报。
报信一律采用口口相传,不留下半点痕迹。不过魏景身处益州队伍,船行大江,得等到傍晚停泊码头时,才能有韩熙由报。
“五处渗漏。”
魏景淡淡道:“扶沟段大堤快决了。”
他声音并无起伏,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结论邵箐是赞同的,这根本不是能补得过来的,尤其者扶沟段河堤还没修好。
渗漏,紧接着就该缺口,有了一处缺开,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凌汛,大块小块的冰混合着浑浊寒凉的河水,一泄如注,泽国千里。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情真要发生了,还是觉得格外沉重。
唉,只希望这新修的大堤好歹有一部分能坚强点,不要全线崩溃,灾情能小点。
“郎君,咱们下一步该如何?”韩熙道。
邵箐打起精神,也看向魏景,天灾人祸非她之力所能挽回,而己方也将面临一个重要的机遇挑战,她只能尽力关注后者。
魏景食指点了点案面:“尽快赶回安阳。”
大变起,局势变。但如何变?自己能够得上的又是哪一块?还得视具体情况而定。
魏景早已推测过有可能发现的变化,并有所布置,但这总得得到证实后才能有所动作。
只是说一千道一万,都得赶回安阳大本营再说,以最快的速度。
不过。
魏景吩咐韩熙:“你无需焦急,船队会以最快速度赶回去的。”
事前察觉不妥的人肯定还有,命人监视大堤的必然也不止他们一个。会有人急的,韩熙一贯走最低调的路线,如今无需抢着出头。
……
果然,随后接报,有好几个郡守都往第一条大船去了。半个时辰后,何允传命,他病中居于船上颇有不适,欲尽快赶回谷城,从今日起船队日夜航行不停,只除了每日补给时间略停泊,大家多多体谅。
忘了说,何允又病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他年前在陈留病倒后就再没好过。在洛京时朝贺时倒是见些起色,但万寿节结束后一口气泄了,复再次卧榻不起。
回程至今一直都是病着过来的,据说没见好不说,病势还日渐沉重。
其实他病成这样,应该缓缓徐行才是,这般急切赶路肯定雪上加霜。
“何允必也遣了人去了扶沟。”
魏景这话,邵箐是赞同的,要不是清晰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何允怎么这么快就给出回应,拼了老命般赶回益州。
不过不管怎么样,益州一行是立即就再次启程了,日夜兼程,尽一切努力以最快速度逆水而上。
在第十四天清晨进入益州地界,第十七天傍晚停泊在河阴码头。
来时在谷城集合,故而在距离谷城最近的河阴登船。返程其实不必,在之前的平阜就可以分开。但何允病得很重,送一送这位顶头上司是必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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