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打横抱起妻子,要疾冲下山。这时随韩熙先一步折返,正候在一边的校尉王真忙禀,说贼僧已悉数制服,其五歼杀,其六活擒,另孟氏母女也一并拿下。
闻听孟氏母女,魏景黑眸中闪过一抹阴鸷血色,他声如寒冰:“悉数押入地牢。”
现在还顾不上处理这些人,魏景扔下一句,匆匆下山。
府医提醒,夫人最好不要颠簸,马车本是垫得厚厚的,也不敢疾行,只放缓速度尽力往回赶。
车厢内,魏景小心将邵箐的头部护在自己臂弯,她双目紧阖,脸色有些苍白,一动不动倚在他的怀里。
魏景心中大痛,既急且惧,俯身紧紧贴着她的脸:“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他在害怕,他真的很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头部为人体首脑,能引发的严重问题太多了。
这几年,颜明可是反复强调过,她万不可再磕碰头部。
他一时又悔恨,悔恨自己当初在黔水边时没能再坚持久一些,若他当时状态能稍好些许,就不会让她磕到额头。
想起那时她鬓角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他心脏不可抑制地紧缩成一团。
他很怕,怕她若是……
“不会的,不会的!”
魏景打断自己的思绪,若真危急,府医不敢怠慢的,不敢还建议他回去找颜明。
理智告诉自己是这样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恐惧,这世上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她。
魏景不断试着妻子的呼吸和颈脉,万幸并未出现他担心的情况。马车微微摇晃,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下,终于赶回了平城。
早有人打马回去,颜明已等在正院。
一见魏景抱人冲进来,他拧眉怒道:“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彻底伤愈之前,她是切切不可再磕碰到头部的!”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魏景急问:“那磕碰了呢?会如何?可会有性命之忧?!”
咬牙问出最后一句时,他面上的焦躁已无法掩饰,颜明眉心紧蹙:“不知,具体要看磕碰情况。”
他倒很能理解魏景的焦惧,第一时间探头看邵箐脸色,接着又补充一句:“她无性命之碍。”
魏景重重喘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最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他冰凉的手足好歹恢复好些温度,后脊沁凉,汗湿重衫,他不禁闭了闭眼。
心好歹放下一些,但焦急依旧,性命无忧,只妻子这头疾不知如何了?
一行人疾奔入了正房,魏景将邵箐小心放下,颜明立即坐下凝神听脉。
他这脉听得真有些久,左手切完又换右手,神色渐凝重,让魏景刚略放下的心重新提到半空。
“存山,如何了?”
室内落针可闻,久久,见颜明收回手,魏景急问。
颜明却缓摇了摇头,没说话,又伸手去翻邵箐的眼皮子,并细细触摸她鬓角几个穴位。
他最后说:“需待她醒了看过才能确定。”
怎么回事?
魏景不安,但颜明没再多说。
他很快就知道,为何需妻子醒后才能确定病症。
……
邵箐感觉自己就是晕眩了一会,也没多久,恢复知觉后她第一时间感受腰腹。
一切如常,不疼不痒。
她正大喜,忽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男音。
低沉,醇厚,微微带些疲惫后的沙哑,却异常熟悉,正是她日日记挂的郎君,魏景。
邵箐大喜过望,睁眼手一撑床就坐起。
“夫君?”
魏景几乎是下一息就来到床边,熟悉的双臂半扶半拥着她,他关切问:“阿箐,你磕着头了,可有何处不适?”
不适?
有的,有点晕晕的,但不严重,听他声音强自压抑焦急,她忙安慰道:“没呢,就有些许晕眩,没事的。”
邵箐精神不错,脸上苍白也褪了,笑语晏晏,看着一切如常,魏景绷紧了小半天的心弦陡然一松。
他露出笑意,刚想说那就好,谁知这时,妻子却抬眼看他,奇问。
“夫君,怎地不点灯?”
第119章
此时正是半下午, 冬日的暖阳斜斜从半敞的隔扇窗投入室内, 暖洋洋的,也亮堂堂的。
妻子这句话很轻, 落在魏景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骤不及防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可置信,他定睛看邵箐。
白玉般的脸颊垂下一丝散碎的乌发, 愈发衬得她肌肤光洁柔腻。闻他回归, 她正欣喜着,一双杏眸灿然生辉,唇角翘起, 嘴角有一点笑涡,娇俏极了。
只细细分辨,她那点漆般瞳仁却未有焦点,是仰看自己方向, 目光却不曾于他对视。
数九寒冬的当头一瓢冰水,瞬间将魏景才冒头的欣喜浇灭。他呼吸急促,拒绝相信, 只伸手在妻子眼前略晃,她并无反应, 他首次慌了神,急忙回头看颜明。
颜明就站在床前, 一直沉默看着,无声长呼了一口气,他眉心收拢紧紧蹙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魏景头脑轰一声炸响, 手足冰凉,高大的身躯不可自控地微微战栗起来,这个沙场激战从来指挥若定的男人,这一瞬间竟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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